32.第32章 第032章(2 / 3)

裴硯禮抬起眼,動作有些遲緩:“裏麵這個人,給本王看好了,若是明驪掉了一根頭發絲,本王都要讓她償命。”

換下喜服,裴硯禮用最短的時間去尋了陸聞清。

將這事情跟他簡要說清楚,又把王府那邊的事情安排給他。

離開時,忽然被陸聞清握住了胳膊。

“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做什麼,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硯禮,我不是質疑你的感情,但我還是想要多說一句。”陸聞清風流倜儻的五官此時格外沉重,他嚴肅認真的看著裴硯禮:“如果真有意外,我不想看見霍含枝傷心。”

如果明驪出事,裴硯禮對她有了別的心思,那霍含枝一定會難過。

裴硯禮淺淡的彎了下唇,目光帶著冷意:“不會有意外。”

“就算是真的有意外,她生是我的人死也要是我的鬼。然後我會殺了知道這事情的所有人,就當做她從來沒有失蹤過。”

陸聞清看著他,眼眸輕閃。

裴硯禮轉身,翻身上馬,遠去的衣袍被風吹起,衣袂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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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驪被人擄走後,中途醒來了一次。

她伏在男人的後背上,胃部被肩頭抵著格外難受,早前用的那點果子甚至都要被顛的吐出來。回想到前世被擄走後的結果,明驪顧不上惡心與害怕,開始在他背上奮力掙紮。

隻可惜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隻能用垂落下去的手,狠狠抓撓著他的皮肉。

“安分點兒!不然我要你好看。”男人察覺到她醒來,更加用力的將人夾緊。

明驪左右看了幾眼,這才注意到似乎是在侯府不遠處的那座山上。而那山頭上,是陵園,霍家也有先祖被埋在那裏麵。

她雙手雙腳用勁彈了幾下,被塞滿布子的嘴裏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男人似乎是心情尚可,竟還同她說話:“哭什麼,反正今日的婚宴你是參加不了了,不僅參加不了,我還得告訴你,甚至還有人替代你同淮安王拜堂成親。頂著跟你一樣的臉,你說淮安王會不會發現?”

“掀了蓋頭,喝了交杯酒,然後再洞房花燭。”

說到這裏,明驪的眼睛已經漲紅了。

她咽下口水深深呼吸,不停地暗示自己這人一定是想要戳破自己的心理防線,千萬不能相信他,也不能上當。

男人見她沒動靜,繼續說:“到時候,假王妃再懷個一男半女,日子可就圓滿了。”

話音剛落,他的胳膊就被明驪使勁兒的撓了一道。

男人被抓的痛呼一聲,忍不住罵罵咧咧。

耳畔終於沒了那些令她難受的話,明驪也放鬆下來,打算養精蓄銳找準時機。偏頭看了一眼,正巧看見男人耳朵旁邊的那顆小肉粒。

隱隱記下這個,片刻後她居然看見了山底不遠處的玉珣和越風,他們正在同一群人糾纏在一起,難以分身。

明驪睜大眼睛嗚嗚幾聲,男人察覺到什麼,回頭一看,隻見居然有人發現了動靜大步朝他們這邊而來。他心下一晃,抬手又在明驪後頸砍了一刀,背著她跑開時,明驪腕子上大了些的玉鐲滑落在地。

等再次醒來,外麵的天色已經變得昏黃了。

山洞裏麵燃著柴火,明驪縮在洞角睜大眼睛左右看,不經意間,她對上了男人的眼。就像是草原上的狼匹,冷漠又帶著殺氣。

兩兩相望沉默片刻,男人走過來將明驪嘴裏的布子扯走。

蹲在她麵前:“規矩點,我就不會要你的命。”

明驪仰著頭看他,眼眶被洞裏的煙霧嗆的發紅,看著他低聲道:“那你鬆開我行嗎?我手好疼,脖子也快動不了了。”

男人沒說話也沒動作,隻蹲在她麵前看著她。

明驪喪氣,挪開眼四處看了看,卻猝不及防的看見了男人手背上的半截刺青。那刺青蔓延到窄袖中的胳膊上,隻能看出大致輪廓是條尾巴。

不過那刺青旁邊還印有小字,明驪擰眉,忽然湊近。

男子被她的動作嚇得往後退了退,皺眉問:“你做什麼?”

這個聲音不是剛才背著她逃跑的男子,那人嗓音清朗,還有些許聒噪。但這個人,臉上有刀疤,說話間不太耐煩,嗓音喑啞,像是吃壞了東西。

明驪從那刺青上挪開視線,抬頭看他:“你是薑國人?”

“……”男子不吭聲。

明驪抬了抬下巴:“你知道我是誰嗎?若是被二哥哥知道你這樣虐待本公主,我一定要讓他放了養的那條獒犬,追著你繞薑國一圈。”

男子似乎是被逗笑,眸間帶了點笑意,語氣仍舊冷漠:“我知道你是誰。”

“我奉命而來,還望公主別為難我。”

“我的命在你手上啊,你都不肯放開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殺了我,帶著我的人頭回薑國。”明驪稍微側了側身子,將雙腿遞給他,“那你不然鬆開我的腳,我腳好痛。”

男子默了默,隻是道:“我不會傷害你。”

這是真話,薑國那邊傳過來的密報中,隻要抓回明驪,並沒有說要殺了她。

明驪見他始終不為所動,忽然間就有些生氣。

知道他是薑國人,大抵是王室公主的底氣所在,她知道自己倘若真的死在他手上,明述白一定會為她報仇。所以抬起腿,用力的在男子的膝蓋上踹了一腳。

男子也不惱,脾氣很好的回到了柴火旁邊。

他低聲道:“這附近到處都是陷阱,你若是一個人出去,會遇上危險。所以安安分分呆在這兒,待明日天亮,我就會帶你走。”

明驪不搭理他。

在得知自己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明驪並不打算繼續跟他說話,然後來維持兩人之間的平衡,用以保證安全。她現在隻想找個機會離開,哪怕是在外麵呆一晚上,也不想明早被他帶走。

她都還沒有去見一見裴硯禮呢。

思及此,明驪情緒有點低。

山洞裏夜裏很涼,明驪靠著看了那人幾眼,發現他微微闔著眸子,像是睡著了。

外麵偶爾傳來幾聲蛐蛐聲,襯的這夜更是淒涼。

明驪抿抿唇,不動聲色的往後縮了縮,讓自己手上的繩子緊挨著棱角不平的石壁上,磨了幾下後,選了個合適的位置開始反複動作。

中途男子睜開眼,明驪頓下動作看向他,沒什麼情緒。

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腕和旁邊皮膚被石壁磨的生疼,甚至指尖觸碰到,在那上麵感受到了潮濕。

她明明是個很怕疼的人。

可想到前世,想到今日沒能完成的婚宴,想到裴硯禮。她居然就忍著疼有了莫大的勇氣,尤其是那條繩子在她的堅持下,慢慢的鬆開來。

繩子斷掉,跌落在明驪身後。

她恍惚的眨了眨眼睛,手腕一鬆,沒什麼力氣的垂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外麵不知何處傳來了說話聲。

男人警惕的睜開眼睛,側目看過去,極快的滅掉火,對明驪道:“安安分分待著,我出去看看,外麵那些人,都是要來殺你的,懂嗎?”

聞言明驪有些慌亂。

他在說謊嗎?還是說真的不是裴硯禮的人。

山洞裏麵失了唯一的光源,變得漆黑,明驪咬著牙齒傾身去解腳腕的繩子。或許是綁了手,腳上的便鬆了不少,明驪沒兩下就拆開了繩結。

她沒敢再繼續待著,扶著石壁起身,小心翼翼又踉踉蹌蹌的往出跑。

片刻後,男子托著火把重回山洞。

他看見地上點點滴滴的鮮血,目光變得陰狠,低低罵了一聲,追著血跡趕了出去。

明驪不知道就著月光跑了有多久,她始終不敢停下來,在樹林裏麵來回穿梭,樹葉上的軟刺劃傷她的臉。明驪聽著身後不遠不近的腳步聲,紅著眼睛,今夜頭回覺得害怕。

她沒直接往前竄,繞了兩個圈,試圖擺脫掉後麵追她的男人。

可沒想到,又走了幾步樹枝勾住她的衣角,一腳踏空,腳下居然是個用樹葉掩埋住的野獸陷阱。裏麵還有獸夾,明驪忍著喉間的驚呼聲墜落進去,腳腕被獸夾夾住,她嚇得忍住哭聲簌簌落淚。

周遭一片安靜,明驪在黑黢黢的陷阱裏麵,疼的顫抖。

她從前見過被獸夾咬過留下的傷疤,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垂首去看那物件。每動一下,獸夾就會收緊幾分,明驪的傷口就要加重。

可她不敢就這麼被夾著,若是沒人找到她,難不成真的要被夾死。

隻是這獸夾也不知是不是常年沒有派上用處,夾著的力道並不是很緊,明驪憑著感覺摁了一下旁邊的開關,獸夾彈開。

明驪抱著小腿縮著坐在旁邊。

身上的疼痛似乎在這黑暗中被加重,連帶著明驪的恐懼,都在這黑暗中放大。

她被心理上和身體上的痛苦雙重折磨著,明驪吸了吸鼻子,將臉埋在膝蓋裏頭,緊緊的環抱著自己。最後也不知道是疲倦,還是疼的,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後山林子裏窸窸窣窣的聲響不斷。

裴硯禮順著血跡找到這裏來,已經是淩晨了。

找了一整天,因為擔心明驪受傷而提心吊膽的四處奔波,抵達此刻,裴硯禮的心情已經到了臨界點。若是再沒有明驪的蹤影,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人。

舉著火把毫無目的的尋找,口中還含著明驪的名字。

沒兩聲,玉珣忽然叫了他一嗓子:“殿下!”

裴硯禮回頭看去,玉珣手中捏著從樹枝上摘下來的破碎衣料。

“公主應該就在這附近,快!快找!”玉珣說完,跟來的侍衛便開始加大力度搜查。

裴硯禮握緊了拳頭,忽然間,他聽見某個角落裏傳來微弱的呼救聲。裴硯禮心底的那口氣緊了又緊,他甚至感覺心髒被什麼攥的發疼。

用力抿了下唇,不敢相信的喊:“明驪!”

“我在……”

不遠處的腳下發出聲音,裴硯禮幾步過去,跪在地上撥開了熙熙攘攘擋住陷阱的樹枝與落葉。就著微弱的火光看見明驪在底下,仰著頭看自己。

裴硯禮鬆口氣,手腳發軟,顫著聲音語無倫次:“受傷了嗎?別怕,我拉你上來。”

正說著話,裴硯禮作勢就要跳下去。

鐵青了一晚上臉色的越風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我去,你在上麵接應她。”

話音落,越風就已經避開明驪的位置跳進去。

看著眼前的人,他漲疼了一晚上的太陽穴似乎隱隱輕鬆下來。輕輕碰了碰明驪的肩膀,見她神色恍惚,小臉上沾著血,小聲喊:“阿驪?”

明驪又冷又疼,意識都已經開始不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