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珠聽了李秀蘭描述的前因後果,恨的咬牙切齒。
賀存根,這個混賬!周翠花,這個攪事精!爸爸,這個糊塗蛋!阿婆,哎……一言難盡的一大家。
她無比心痛她那原打算做本錢的500元!她怎麼就沒提早把錢先攥在手裏呢,她真是看錯自己爸了!
錢沒了,還把她媽氣成這樣!
賀明珠安慰了好一通,都不奏效,媽媽還是一個勁兒的自責。她隻好掏出兜裏那張地基憑證,念給媽媽聽。
“媽,咱別在這家住了!我帶你和妹妹去龍鎮,離外公外婆還近,省得你在這兒還受苦受累被榨幹。”
李秀蘭有些呆呆地看著女兒,沉浸在不可置信的荒誕中,女兒這是自己就把城裏的地基買了?
女兒還叫她去龍鎮,就她和小女兒?沒有其他人嗎?這樣可以嗎?不可能可以的吧。
她是賀家的媳婦哎。
“那你爸?”李秀蘭明明被丈夫傷得很深,卻又下意識地為他開脫,“他也是不得己的,存根他,真不救他,恐怕會吃大虧……”
賀明珠“謔”地站了起來,捏緊拳頭,抿緊嘴唇,抬腳要往外走。
“你去哪?”看女兒那神情,李秀蘭很是擔心。
“去找賀存根這個王八蛋!撒謊賣慘把你們騙得團團轉1賀明珠扔下一句話就出了房門。
原來,當日賀存根偷聽牆根,盡管沒聽到所有,卻是斷斷續續地聽到幾個字。他向來有些小聰明,聯係賀正義剛從外地回來,竟讓他聯想到,大伯有錢!
他確實虧了點錢,但勝在人緣還不錯,都是從那些豬朋狗友那借的,並不急著還。隻是這一虧,是一點本錢都沒有了。
乍一聽,大伯有私房錢,怎麼能不心動?
阿婆那裏有錢,他是早就知道的。可他自私,想到還有倆弟弟,想到阿婆除了他爸,還有大伯這兒子。這麼一分,到時候還能分到他多少?
幹脆就一塊哄來。
所以,他就和自己媽透露大伯有錢的事。哄她說,做生意要本錢,如果賺了大錢,才能好幫帶弟弟們。
這簡直戳中的周翠花的心結,當然沒有說不好的。
娘倆就演了這麼一出戲。
要說賀明珠怎麼知道呢,這還得得益於重生。前世這個時候,正是她出嫁前,她記得很清楚。賀存根也是說虧了錢,家裏長輩擔心不已,但是他得意地說自己朋友多、路子廣,一點都沒催他還。根據後來幾十年光陰的論證,可以明確,他確實是人緣夠好,朋友一大堆。
那麼,怎麼可能到這一世,就被友人追打著還錢呢!
她來到一樓堂屋,一屋子人仍都在這兒,周翠花和阿婆正端著藥膏給賀存根抹臉。其實那就是一點擦傷,根本就不像是被人抽打的。
賀明珠杵在他麵前,一言不發,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大堂弟。把他看得發毛。
“阿姊,盯著我看幹嘛?”賀存根有些心虛,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明明沒說什麼,他就是不敢正視她,或者說,他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氣場在壓迫過來,“唔,痛。”
“你們走開,我看一看大弟的傷。”賀明珠又靠近一步。
周翠花和阿婆狐疑地讓開了道,僥幸地認為是姐弟情深。
就在她們移開身子的時候,賀明珠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一個大耳光狠狠地扇了過去,落在賀存根的臉上,一個紅漆漆的巴掌櫻
時間好似停滯,誰也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她一個手起快落,另一隻手,又飛快地跟了過去,在另一半臉上又是“啪”的一聲。
眾人終於驚呼!
“讓你撒謊,讓你撒謊1賀明珠拍拍手,像是拍去上麵的髒東西,“這麼喜歡掛彩,阿姊就成全你1
周翠花尖叫,手覆兒子的臉,偏頭懟賀明珠:“你瘋了嗎?誰撒謊了,你冤枉誰!我兒子可憐,被人追趕的時候跑太快摔倒蹭破了臉,還要被自家人抽了兩大巴掌。”
“藹—舊傷沒好就添新傷。媽!你要給存根做主啊1
聞聲早已去護大孫子的阿婆,食指指著賀明珠,“你這個孬人!潑婦!敢打起男人來!我們老賀家就沒你這樣的媛閨兒1
賀明珠不生氣,反而想笑。男人做錯事,敢情就不能打不能罵?女人呢,像她媽媽那樣吃苦耐勞的賢惠人,被男人推倒在地,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是什麼雙標?
“行吧,那我走吧。”賀明珠微笑著看著每一個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出下麵的話,“我已經買好了地基,反正要去龍鎮蓋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