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秋榕回來, 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老婆抱臂靠在沙發上,葉姐拿著抹布趴地上擦。
他有些奇怪, 一向以來,老婆都是叫葉姐用拖把拖地的,說是抹布擦地容易傷腰。今天這是怎麼了?
正疑惑間,他聽見廚房劈劈啪啪聲音。有人舉著鍋鏟出來,“葉阿姨!你這廚房怎樣弄的嘛,連個雙回酒都沒有, 等生了再弄哪裏還來得及啊?!”
雙回酒是老家的月子酒,月子必備之物。因為釀造過程中需要二次釀造,所以稱為“雙回酒”,比普通米酒更濃烈些。
一般家有孕婦,孕滿三月,婆家或娘家就要開始釀了。有些好酒的人家,平常也會拿來佐入菜肴。
葉姐站起來說道:“現在不興月子吃酒了, 要是母乳,酒進了奶水, 對孩子也不好。”
“誰說的?!什麼歪理!哪年哪代不是這麼過來的?不都好好的?我那時候生阿榕, 喝了那許多,我兒子還不是又聰明又優秀!”
“我說的。”賀明珠沒有站起來,卻是一個眼神斜過來, 冷冷淡淡地說道。
“要不怎麼說你沒學曆呢。”
賀明珠沒有理會, 吩咐葉姐:“葉姐, 你甭擦地了,我吃慣你做的菜,你去吧。”
愣愣地杵在門口的秋榕嘴巴張了張,趕緊出言插嘴:“媽——媽, 你怎麼來了。也沒跟我說一聲。”
秋媽這才轉過頭去,發現到兒子的歸來,什麼不爽快全飛了,自顧高興地去摟兒子胳膊。
“你這臭小子!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明知道媽等這一天等的眼睛都紅了。哼,該打。”
秋榕打著哈哈,收到老婆不滿的瞪眼。心裏一個咯噔……還好他早有布局。
“這不是還沒生麼,等生了肯定通知你們的。嶽母那邊也沒有麻煩他們。對了,媽,你這突然來,是?”
“我還不是惦記你這小祖宗麼!去年過年也不回來,今年還說不回來,我當然要看看,究竟是在搞什麼鬼,連家都不回!”
“去年是真的忙,今年你也看到了,是不方便奔波。”秋榕嗬嗬笑道。
“行了,現在知道了,好事喜事,這樣子就算不回來媽也高興。還好我來了,要不然看你們兩個小的,一個懵的,哪個懂!快打個電話回去給你爸報喜去,順便讓他們來的時候,把我衣服多帶些來。”
秋媽一句話就給在場的三個人吃了掛落。
秋榕抓住重點:“衣服多帶來幹嘛用?”
“廢話!”秋媽一個瞪眼,“當然是穿啊,我這要長久住下。等孩子生出來,做完月子,還要帶他。你以為呢,養孩子這麼容易啊?”
秋榕心說:別別別,我的親娘,還好我早有準備!
早在月前,秋榕就租下了小區內一套三室房子,預備著給父母妹妹還有嶽父母來看新生兒的時候住的。現在倒是要提早派上用場了。
不是買而是租,並不是他缺錢。而是租的話等時間到了,還能以租金到期為由,請老媽回去。要是買的,老媽鐵定是要長住不走的,知母莫若子啊。
吃過午飯,他特地把老媽請到兒童房,與她促膝長談,鞭辟入裏。以生養一個健康又活潑的孫輩為名,請老媽能夠在孩子生下前少發言少幹涉。
最後秋媽總算是勉強同意了,也願意去住在那一套房子裏頭去。
盡管是碎碎叨叨,可結果是喜人的。秋榕大鬆一口氣。至於生產之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到時候再說吧。
於是,賀明珠就在婆婆欲言又止中度過了生產前的一個月。等進了預產期的那個月,自家的父母也來了,幾口人吵吵鬧鬧,別提多“熱鬧”。
這天晚上,賀明珠跟秋榕看完電視,快十一點了才準備睡去。
不料,當賀明珠要躺下的時候,忽而頓了頓,一臉驚訝。
“怎麼了?”秋榕忙問。
快到日子了,這些天他哪裏都沒去,隻在家中陪妻子。
“羊水……破了。快去醫院!”賀明珠好歹有前世的經驗,馬上就意會到自己的處境。
“啊!”秋榕霎時從床上跳了起來,先去客廳喊葉姐和嶽母。
這半個月來,秋媽和珠媽輪流著睡那個兒童房,倆人經常為今兒誰睡爭執不休。
湊巧今天是珠媽在。
李秀蘭和葉姐的房門同時打開,一邊跑去一邊披衣裳。
秋榕這一頭已經給賀明珠套好外套,扶她起身。
“哎等等等等,站起來,羊水會不會流幹啊,小孩會不會危險啊……”賀明珠的聲音都有些發顫,要知道,前世生了三個,都沒有一個是先破水的。她有些慌。
李秀蘭和秋榕皆是關心則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