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就要結束,童映澄格外珍惜僅剩的那點能和母親謝沅見麵的日子,也就暫時把江樾忘在腦後了。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月底。
從江平市去京州市,坐最快的那趟火車也要16小時,像曾桐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自然是選擇乘坐飛機。
童映澄本來也想買機票的,但一想到一張機票足夠她從江平到京州來回兩趟,心裏又舍不得了。
謝沅說她傻,曾子峰又不缺錢,她何必這麼摳摳搜搜的,把自己活得那麼累。
那會童映澄正往atm裏存錢,聽見謝沅的話,她嗤了聲,不知道是對謝沅還是對自己說:
“我隻剩這一點骨氣了。”
即使被領回了曾家,過上人人豔羨、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她仍在外麵打了好幾份工,一點一點往卡裏存錢。
如果可以更快長大就好了,她多想帶著母親遠遠離開江平,重新開始她們平靜的生活。
回家收拾完行李,童映澄背了個方方正正的黑色書包,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提了袋準備在車上吃的麵包和水果,和謝沅從梧桐街出來。
“就送到這吧。”
夜色降臨,晚風褪去了些許熱度,馬路邊上飄著汽車尾氣和燒烤攤上烤串的香氣。
每當這時候,她總覺得挪不動步。
謝沅仍是堅持,“不,我就要送你到車站,我想看著你進站。”
要不是騰不出手,童映澄真想拿手指彈這傻丫頭的腦門,“就你這樣,回來的時候又得被那些司機痛宰了。”
火車站那邊的出租車司機向來不打表,漫天要價,謝沅又是個軟脾氣,沒少被當成冤大頭。
“我就想再多看你幾眼嘛1謝沅嘟著嘴,“你這一走,咱們又得大半年見不著了。”
看見叫的車來了,童映澄張開手抱了謝沅一下,囑咐道:“空的時候多去看看我媽,有什麼事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別自己瞎琢磨。”
這一下謝沅瞬間就紅了眼,看她這副模樣,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童映澄趕緊催促她:
“行了行了,快回去,你愛看的那個什麼劇快開始了。”
車子開動,看著謝沅的身影逐漸縮小,直到變成一個小點,童映澄的心突然就變得空蕩蕩的。
她不喜歡離別的場麵。
她總會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母親和謝沅會不會受欺負。
每一回離開江平,童映澄都會低落上一個星期。
然而這次卻有點不一樣,她取完紙質票,剛過完安檢,進了候車大廳抬眼就瞥見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人來人往,耳邊是標準流利的檢票提示音,童映澄卻是第一時間就被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不隻是她,大廳裏來來去去的雌性生物,目光都在那人身上打轉。
少年穿的是看起來最普通不過的白衣黑褲,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圈冷白的鎖骨,清朗又幹淨。
可那張臉又實在過於突出,烏黑的額發垂落至眉梢,遮住了冷峻的眉眼,卻遮不住淩厲又精致的挺鼻和薄唇,頜角鋒利流暢,任誰都要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誰能想到江平市首富家的公子,竟然也會出現在這呢?
童映澄微微掀唇,突然就覺得未來的16個小時,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她拖著行李箱走了過去,在他麵前停下,裝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江樾!你也來坐火車嗎?”
聽見她這語氣略有些誇張的聲音,少年沒有第一時間抬頭。
時間似乎是被按下暫停鍵,周圍仍是喧鬧,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就在童映澄差一點以為這家夥是不是聾了,打算再次開口時,才看見他緩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