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1年3月22日,聯邦軍事學院機甲操作係男生宿舍。

林之南突然從睡夢中渴醒了。

他感覺身體裏好像有一把火在劇烈地燃燒,烘幹了全部的水分。伸手一摸額頭,簡直燙得嚇人。

他掙紮著抬起頭,看了一眼智能係統的顯示屏,01:42,距離起床時間僅僅還有三小時。

“艸,又在這個鬼時候發燒了。”林之南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他雖然是軍校生,但是體質卻比其他同學差了一大截,當年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才勉勉強強被錄取了進來。所以在和別人接受同樣強度訓練的情況下,生病簡直是家常便飯。

林之南不甚在意地翻了個身,從床頭櫃胡亂摸出一粒藥吃了,又把被子拉過頭頂,決定像過去很多次一樣硬抗扛過去。畢竟明天上午還有四十公裏越野,那位魔鬼教官是絕不會允許他以這種原因缺席的。

然而,這次的強力退燒藥卻罕見地沒有生效。

林輕舟感覺汗水正在滴滴答答地從身上淌下來,然而所經過之處卻沒有帶來一絲一毫的暢快,反而使身上的火越燒越旺,越來越難捱。

尤其是腰窩處,那種感覺尤為強烈,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馬上要有什麼東西冒出來的錯覺。

然而事實上,這似乎也不算是錯覺。

輕輕的“哧”的一聲響,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那麼明顯,同時也昭示著那個唯一的可能性。

在伸手摸向那裏之後,連第一次參與實戰舉槍擊斃敵人時都從未遲疑過半秒的林之南好像被什麼人按住了暫停鍵。

他頭一次懷疑自己長期訓練得來的夜間視物能力是假的,自己的觸覺也是假的,甚至於這一切都是一個荒誕的夢境。

不然的話,手上這根長長的,帶一個飽滿的黑桃尖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存在?一把抓上去的時候又怎麼會有摸到自己一部分的奇怪感覺?

感受到林之南的注視,這條尾巴甚至調皮地動了動,仿佛害羞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林之南呆滯了幾秒,突然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衝向了自己唯一的室友秦明輝。

他現在急需一個人來證明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是哪個奇葩教官突然想出來的藥劑耐受考驗,而不是什麼真實發生的詭異故事。

然而在他離秦明輝的床鋪還有一步,正要伸手去拍他的時候。

那個黑桃尖尖不知從什麼角度突然鑽了出來,在秦明輝的臉上用力戳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邀功似的向他點了一點。

“完了”,林之南腦子裏卻隻來得及劃過這個念頭。

下一秒,他已經被秦明輝連人帶尾巴按在了地上。

秦明輝還沒有完全清醒,他和林之南之前這樣互相偷襲的的次數太多了,多到甚至已經不需要睜眼就知道對方來的方向和可能采取的動作。

他迷迷糊糊地抓著林輕舟的手臂和尾巴,本能地開始了日常的絮絮叨叨:

“明天還有四十公裏越野呢,要養精蓄銳,不要在半夜和我玩而這種無聊的小把戲我是沒問題,但你如果再不睡的話明天肯定會出事兒,一定要記住身體是自己的”

明明是個大家族正統教育出來的精英,卻偏偏像個老媽子一樣熱愛說教。

放在往常,林之南一定要狠狠嘲諷他才過二十就和教務處五十多的禿頭主任一樣嘴巴不停,並趁他不注意,弄點兒新學的小花招試圖翻盤。

可是今天不同,他那根尾巴被握住部分的傳來一陣陣異樣的酥麻感,順著尾椎流淌到全身,想要掙脫卻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林輕舟不得不花費全部的精力來阻止自己的喉嚨裏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