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們兩個看了看,臉上涎著笑,這是明擺著要小費了。
徐承禎也隻作看不見,淡然道了謝,便說要拜見城主,奉送賀禮。
別說他了,瀾靈素都不樂意給天海城的人小費,此時徐承禎要去送賀禮,她也不想去,萬一遇到那位愛搶人東西的天海城大小姐,肯定又煩都煩死了。
有這時間和功夫還不如去找大師姐和七師姐呢。
於是,輕輕拉了拉徐承禎的袍袖,低聲道:“師叔,我有些倦了,想歇一歇。”
徐承禎已瞧出她的想法,卻也沒多說,隻微微點了頭,又囑咐了她兩句,這才走了。
目送他走遠之後,瀾靈素抱著朱麗葉徑直進了廂房,屋內陳設雅致,雖然還不錯,但她就是覺得總有哪裏不舒服,或許大概因為是天海城吧。
撇撇嘴,她當即就從房裏退了出來,朝樓上走,才剛上了幾階,懷裏的朱麗葉便忽然“唧唧”低聲叫了起來。
瀾靈素輕挑起眉梢,抬手輕輕安撫著朱麗葉,仍漫步朝上麵走。
正到轉角處時,一股淩厲的勁氣便斜刺裏急戳而來。
她早躍在半空,足尖竟在勁力上輕點了一下,身子打了個旋,已衝到樓梯上方出口處。
房中低低的“噫”了一聲,隨即紅綾漫卷,從四麵將她團團圍住,又有幾條翻卷向下,連退路也堵住了。
瀾靈素心下一喜,可又忍不住想顯擺一下自己在天權劍派學到的本事。
於是,就看她不慌不忙地祭出傘鞘,猝然旋動,寒氣四溢,紅綾飛卷之勢登時一滯。
“大師姐,我這招如何?我這傘好不好看?”
她說著便抬手撩開紅綾,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
“可以。”大師姐收回紅綾,微微頷首,“要是知道你在天權能練功,就應該早些將你送去的,省得整日裏將時間消磨在廚房裏。”
“大師姐,你都不想我嗎?練功那麼辛苦,你也不心疼心疼我……”瀾靈素有些不滿地噘嘴。
“好了,好了,素素,大姐是要不想你,就不會
主動接這次無聊的任務了,還不就是因為知道天權會派你和徐承禎過來,想著能瞧瞧你的。”七師姐這時候也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瞧她做什麼,看著就來氣,天權男修哪個不成,偏偏就瞧上當年差點要她命的徐承禎。”
七師姐掩唇笑道:“大姐,我瞧徐承禎就長在素素審美上了,他從前是險些要了素素的命,但現在不是來還債了嘛,依我說,咱們素素才真是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呢,嘻嘻。”
“唔……”
這話說的,雖然並不是那麼回事,但瀾靈素還是被整得小臉通紅。
“七妹,你竟胡扯,天下男子皆薄幸,別指望徐承禎會與眾不同,所以,素素,鬧一鬧開心完就算了,可不能真把一顆真心都給出去了。”大師姐冷眼看向瀾靈素。
“師姐,你們誤會了,我和師叔,嗯,徐承禎之間就單純的友情,我瞧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的,做他女朋友是多想不開啊……”
瀾靈素對那猛砸過來的水滴記憶猶新。
“嗯,素素心裏明白就好。”大師姐點點頭,旋即又道,“這一次,我們是來找四妹的。”
“四師姐……她出了什麼事?”瀾靈素驚問。
七師姐微歎道:“她厲害著呢,為了一個男人,竟要叛出師門,把師父都氣壞了。”
“不會吧……娘她沒事嗎?”
“師父沒事,四姐既然心意已決,師父自然是成全她了,可是聽說那男人負了她,不僅另取別人,還將她關起來了,我們知道了,便跟師父請命過來的。”
“那個渣男是天海城的少城主?”
瀾靈素從未覺得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家姐姐身上,當下有點接受不了。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林芫貞,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找到那個人。
“一個仗著祖宗遺蔭的混賬東西,被四妹瞧上算他的福分,居然還敢做下這等事,師父說的果然不錯,男人真是沒有好東西,隻配做藥鼎!”
“男人的話若是能信,這世間怕是連日月都要顛
倒了。唉,隻可惜四姐她不肯聽師父的話……”
七師姐搖頭長歎,臉上神色也極是痛惜,忽然又抬眼望過來道:“素素,你可也要把師父的話記好了,在天權派千萬不可對男人動了真心,剛才我也就是嘴巴喜歡胡說,你聽大姐的,玩玩當藥鼎就成了。”
瀾靈素一怔,隨即頓足道:“七師姐……我和師叔真的沒什麼,就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
“瞧,瞧,瞧,連輩分都玩上了,我瞧他怪不正經的。”
“七妹,怎麼你也跟五妹似的滿腦子都是奇怪的東西,咱們說正事。”
大師姐橫了七師姐一眼,蹙眉打斷,轉頭對瀾靈素道:“我們雖然得了消息,卻不知四妹被關在哪裏,這城中人多眼雜,不易行事,眼下那賊廝大婚,倒是個好機會,咱們隻須稍微動些手腳,叫他自己送上門來便成了。”
當下就把計策詳細說了一遍,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和七師姐悄悄離去。
兩人剛走不久,徐承禎便回來了,見瀾靈素居然老老實實呆在房裏並未出去,不禁有些驚訝,當下也沒多說,自去旁邊偏房歇息。
瀾靈素這一夜卻是思緒翻湧,一時想著四師姐這會子不知在哪裏受罪,一時又想起在陰月島和師姐們在一起的開心時光,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想去找徐承禎說說話,可又怕他知道了師姐和自己的計劃會出手阻止,於是又忍了。
日頭初升,天色微明,城內已開始躁動。
過不多時,人聲愈來愈是嘈雜,在深牆院中都覺聒噪難忍。
午時剛到,碩大的金頂乘輿由四件法器抬著,從正門徐徐而來,城中大街小巷,水道兩旁到處擠滿了人,爭先恐後駐足觀望。
一身大紅錦袍的天海城少主向天佑站在七層樓船頂上,左右睥睨,誌得意滿,接引乘輿徑入內城,跟著便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各門派來賓一起道賀觀禮,城主於內苑設下大宴,歡聲笑語,歌舞伴情,從黃昏直到深夜方休。
向天佑雙眼熏熏,歪斜著跨入新房
,腳步卻是一頓,望著那坐在喜床上的人,眸色沉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