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嬈躺在陽台上的搖椅上,懷裏抱著小玄墨,眼神卻不知飄到了哪裏。
上一次和胡超交手,他的實力不及她,但是結界掌控能力卻有些難纏。
他占了地利,那她就需要依靠天時了。
一月之中十五的陽氣最盛,白天還需要避開在校師生的目光,隻能等到晚上再行動了。
遠憂的事暫且擱淺,現在她在煩惱另外一件事兒。
恍如蔥白的十指將懷裏的貓舉起來,極致的黑,潔淨的白,有一種和諧的美感。
被打斷睡覺的玄墨睜開惺忪的貓瞳孔,看著近在咫尺的嬌顏,奇怪地喵嗚一聲。
“小玄墨。”她像是在問它,又像是自言自語:“我要不要把韓毅最後的心理狀態,告訴盧鬱之那傻小子。”
無論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的訊息,還是她親手挖掘到的真相,盧鬱之對韓毅的去世都沒有所謂的不可推卸的責任。
反倒是他那對生前隻顧著吵架,忽視兒子心理狀態的父母,失責更多。
並且,在他去世之後,這對父母利用了盧鬱之的愧疚,某得了不少的好處。
盧家提供的資料來看,無論是韓父的工作,還是韓家小寶的入學資格,乃至每個月的家用,盧鬱之那個傻子方方麵麵都事無巨細地照顧到了。
幾乎已經超過一個“兒子”能做到了的一切。
當愧疚被旁人當做工具,盧鬱之所做的不是在償還自己無心之失的罪過,而是在滋養不斷貪婪的人心。
人類複雜的情緒,作為一個小黑貓玄墨,怎麼能懂。
麵對主人的問詢,它隻能懵懂地喵喵軟叫,還用帶著倒刺的舌頭輕輕舔舐她的手指,努力取悅主人。
粗糲的貓舌頭劃過虎口,有一種微妙的觸感劃過心頭,霎那間,心情變得有些輕盈。
“真可愛1宣嬈將它按在懷裏,下巴輕輕摩挲毛茸茸的毛發。
小貓咪是世上最好的治愈良藥。
日頭逐漸變得熾熱,她抱著貓咪回到了餐廳。
炎官見到他們一主一仆,眼角的笑紋變得深邃:“鬱之讓人送了兩條鱸魚過來,正好讓小玄墨試試,看看他到底喜歡貓糧,還是魚肉。”
宣嬈桃花眸瀲灩,“它是個吃貨,山珍海錯,鹹菜米糠到它嘴裏都是囫圇吐棗地吭哧一頓。”
“山豬吃不來細糠喲1半舉著它,與之對視,得到了一個軟乎乎的嗚咽。
炎官看著,覺得宣嬈身上少了一些飄渺的霧氣,多了一份沾染了凡塵的暖色。
年輕人多笑笑,挺好。
正準備吃飯了,王管家突然打斷了兩人一貓的愉快用餐。
“先生,韓家的夫人,帶著他們家小公子登門拜訪。”王管家素來樂嗬的臉上,也露出凝重之色,“您看,是否加兩幅碗筷?”
正中午上門做客,但凡知道禮數的人家,都不會挑著這個時候登上別人家的門,上門叨擾。
炎官將筷子一擲,神情不耐,“怎麼找到老宅了?”
這一家子人仗著鬱之心底的愧疚,一直蹬鼻子上臉,貪婪像是填補平丘壑,早就超越他的底線了。
“去客廳。”炎官拿著手帕擦拭手指,“上杯茶就行了,這樣好的鱸魚,我怕糟踐了。”
轉而他又和顏悅色地對宣嬈說道:“你慢慢吃!多吃點鱸魚埃”
宣嬈頷首,待人離開之後,整個飯廳就剩她一個人了,頗有些清冷。
一盤鱸魚用公筷夾到碗裏,吃了一大半之後,驀然想到一個事兒。
她瀲灩地眸子朝著地麵搜尋一圈,小玄墨跑哪裏了?
客廳中,炎官輕輕撥茶盞,慢斯條理地品茶,對於耳邊的聒噪充耳不聞。
“您也知道,自從我家大的走了之後,我們夫妻兩個對小寶就像眼珠子一樣看待。”
韓母悄悄打量著炎官的神色,說話有些小心翼翼。
她可以對盧鬱之甩臉子,甚至毫不客氣地要求他,滿足自己一切所求。
但是,對上這位見麵對人三分笑意的老人,卻不能明目張膽地放肆。
尤其是,在他和善的麵容之下,時而泄露的淩厲眸色,比盧鬱之那張讓人退避三舍的冷臉,還要讓人覺得膽寒。
“砰1炎官將茶盞不輕不重地摔在杯口上,涼涼地劃過她一眼,“什麼事直說吧!不要拐彎抹角的。”
隻是一個眼神,韓母就覺得坐立難安,訕笑一聲,“海晏小學正舉行數學競賽——”
她幹咽了一口,賠笑著:“我想讓鬱之幫忙給弄小寶一個名額,這樣的小事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早一個星期之前我就求過了,但是,鬱之到現在也沒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