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閑睜眼的時候下意識挽了個劍花,左手一操就做了個撈人的動作。
按理來說修真界第一大佬撈個人不是什麼難事,結果手感似乎不大對。
他扭頭,入目不是死對頭被迫露出的真身,而是個短發冷顏俊男。好巧不巧,自己那無處安放的爪子正穩穩當當按在人家胸口。
“如你所願,兩億的離婚費稍後會有律師同你對接,真人秀合約也已經簽訂好了,你之前的經紀人會跟著你做完這檔節目。”
對方無論是長相還是聲線都是修真界最火的話本小說男主形象,就是看他的眼神太冷。
不過何閑也能理解,瘋狂湧入大腦的意識告訴他,他,修真界除魔衛道第一人,正道翹楚,被死對頭一刀捅死後,奪了別人的舍!魂穿了!
而被他奪舍的對象,原本與現在坐在自己床邊這位美男——蕭衍,是名義上的伴侶關係,但奈何原主實在太想達成雙修意向,反倒讓對方迫切地與他和離,甚至不惜拿兩個億砸過來但求果斷分手。
想到此,何閑便慪了口老血。回想他前世兩(一)袖(貧)清(如)風(洗)的劍修生活,竟平生出一股心酸。早知道結個婚再分個手就有兩個億,當啥打工人走南闖北除(熬)魔(夜)衛(送)道(命)哦。
蕭衍見他半天不吭聲斂了斂眉,“你還有別的要求?”他語氣平淡,眸光裏卻嵌了一絲不耐。
從契約結婚到如今,何閑可謂是花樣玩了百出,企圖假戲真做直接上位的態度昭然若揭,但此前那些事都還能容忍,可這次何閑竟欲給他下藥,穩準狠地踩到了他的底線,讓他不得不提出結束契約。
但契約結婚是他提出的,他擅自毀約,所以他按照之前的合約給何閑翻倍的賠償金,未曾想何閑還有不知足的意思。
何閑沒聽出對方的不耐,他動了動脖子,略酸,按了按胃,略扁。幸福來得略為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就是辟穀多年的肚皮兒有點餓。
“有吃的嗎?”在蕭衍越來越冷的眼神之下,修真界第一大佬魂穿後在線卑微求飯。
蕭衍一怔,“你餓了?”
何閑極其認真地點頭。
何閑上輩子少年成名,天之驕子、平步青雲等詞彙用在他身上半分都不為過,早早便踏入大乘期,一步之遙便能飛升。
正因為如此,位列人上人的閑雲仙尊辟穀前後都無閑心專研吃食,聽聞長安城的臭豆腐乃是人間一絕,原想著飛升前定要去吃上一吃,哪知天不如人願,他直到死都沒吃上一口長安城的臭豆腐。
所以當蕭衍一個電話讓人將色彩斑斕的吃食物擺到床前時,閑雲仙尊道心一晃。打工人鋼鐵般的意誌在一瞬間崩塌。
原來人間的吃食竟是這般讓人垂涎欲滴,可憐哦,他上輩子怎麼就輕信了天道給他畫的大餅,給天道當了個麻木打工的打工仔呢。
多年不曾進食,閑雲仙尊,哦不,現在的何閑萬分生疏撚起筷子,用上指天一劍的力道戳上精致青花瓷碟裏可憐的粉紅對蝦。
“再修仙我就是狗1
pia!
彈起來的對蝦以驚人的彈跳力起跳後在空中劃出一道不甚優雅的拋物線,穩穩落進準前夫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發頂。
蕭衍當時麵色一沉,冷冷地看著他:“你故意的?”
哦豁~
按照話本知識,此時明知道即將被拋棄的小媳婦兒應該露出一副梨花帶雨的憐人表情,再溫溫柔柔說一句:“夫君,我錯了。”
但……何閑:“我錯了。”
修道者道侶沒有性別之分,但閑雲仙尊這“夫君”二字委實是憋不出來。
蕭衍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地道了歉,他二人的合約已有兩年,何閑沒少在他麵前見縫插針的演戲,以博取他的關注度,這一回居然轉了性。
他盯著道完了歉就繼續跟滿桌美食較勁的何閑,隻見他吃完一隻蝦,伸出柔軟的舌頭舔過白皙飽滿的手指,蕭衍瞬間皺緊眉頭,什麼轉性,不過是換了招數!
蕭衍沒心思再跟何閑玩這種幼稚遊戲,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看何閑的時候帶著絲睥睨:“可還有別的要求?”
對方打了個悠長的嗝,緩慢抬頭。
蕭衍沒來得及露出果然的表情就聽何閑說:“下頓吃什麼?”
許是對方言辭過於直接、誠懇(大霧),蕭衍一瞬間竟有些語塞。
“沒,沒了呀?”何閑嚇得彈坐起來,溢出的力量震碎了實木床,“就管一頓,啊?”
蕭衍:“……”
何閑力道一緊,碎裂的實木大床沒散,又悄無聲息合攏了:“沒,沒有也沒關係,我不吃就是了。”
丟人哦,丟人丟到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