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我們走吧!”
梅林並不介意隨手拯救一個無辜的孩子,順便洗白一下女巫糟糕的名聲。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是個聖母, 既然別人不領情, 她也不會傻到去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安娜一直以來唯她馬首是瞻, 聽到她的話, 點點頭,毫不猶豫轉身準備往外走。
然而, 發話要走的梅林卻沒能走成,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刹, 她的袖子被一隻小手緊緊地拽住了。梅林感覺到衣袖的拉扯猛然回頭,才發現抓住她的竟然是病床上的那個孩子!
明明已經奄奄一息的模樣,然而此刻,小家夥的力氣竟然出乎意料的大,梅林甚至掙脫不開。
“救……我……”小女孩艱難地發出聲音,雖然氣若遊絲, 但因為距離的關係, 梅林依然聽清了她在說什麼。
旁邊的老婦人雖然眼瞎, 耳朵卻不聾,聞言立刻一聲驚呼, 怒喝道:“安娜!”
“奶奶, 我好難受……”病床上的小女孩痛苦地蹙著眉, 一張小臉已經因為失血而變得慘白, 那模樣可憐至極。
梅林雖然心生不忍,但老婦人此刻的表情卻絕了她留下來的念頭。女巫的名聲已經足夠糟糕了,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那點惻隱之心,節外生枝, 再添一樁汙點。
想想老婦人之前那句話:“我寧願安妮帶著純潔的靈魂進入天堂,也不想讓她從女巫那裏沾染上惡魔的氣息!”
被女巫救下,意味著會沾染上惡魔的氣息。說不定普通人並不會覺得她是在救人,而是在將小女孩轉化成女巫。
然而,她剛想轉身離開,腦海中卻響起了機械音的驚呼:“救她!這是一名atzna基因攜帶者!”
梅林的腳步驟然僵住,心中暗歎一聲天意,無奈地回頭,望向病床上的小女孩:“安妮,你想活嗎?”
“我不想死……”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哪怕隻是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這一刻她眼神中散
發出來的對生的渴望依舊令人心驚。
梅林收回視線,望向固執己見的老婦人:“明明可以救她,卻眼睜睜看著她去死,這就是你疼愛孩子的方式嗎?”
老婦人麵露痛苦:“可你是女巫!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孩子交給邪惡的女巫!”
梅林苦笑:“女巫並不邪惡,教堂的聖水和十字架已經給我做了證明。”
名叫傑克的男孩連忙出聲附和:“奶奶,是真的,她不僅不怕聖水,剛剛還觸摸了十字架!”
老婦人麵露驚訝,皺眉搖著頭,一臉的難以置信:“我沒有看到,我不信!那一定是惡魔的手法!”
老婦人固執己見的模樣讓梅林感覺可憐又可悲,她本該拂袖而去,然而,看看病床上麵露哀求的孩子,再想想自己救世的使命,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梅林一聲歎息:“既然如此,那就睜開你的眼睛,親眼看看吧!”
“可我是個瞎子,你讓我怎麼看?”老婦人聞言,麵露怒容。
梅林沒有回答,隻是微微一笑,拔出魔杖,抬手指向了老婦人的眼睛。
白內障手術在梅林的原世界都隻是一個不需要住院的門診手術,熟練的專家十幾分鍾就能做完。其原理是先用超聲波震碎渾濁的晶體,將其乳化吸走,然後再植入人工晶體。對掌握了未來科技的梅林來說,更加簡單。
未來有種射線,能夠改變渾濁晶體內蛋白質的性質,讓其從渾濁狀態重新變回透明。梅林不過隻是拿魔杖輕輕指了指老婦人,下一瞬間,空氣中便響起了老婦人的一聲驚呼。
“光明神在上!”瞳孔重新變得清澈的老婦人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胸膛因為過度激動劇烈地起伏著,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她定定望著梅林看了良久,眼神驚訝得無以複加,“我能看清了!我真的能看清了!”
聽到老婦人的話,一直站在不遠處警惕地盯著梅林的牧師慌忙上前,對著她伸出了三根手指:“這是幾?”
“三!
”
牧師變換著手勢將手指變成五根:“這是幾?”
“五!”
“看那裏!那邊的那朵花是什麼顏色的?”
“牧師,你的眼睛也出問題了嗎?那不是花,那是一隻蝴蝶!”
……
牧師倒吸一口涼氣,看看老婦人,又看看梅林,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使瞎子複明!光明神在上,這是神跡!”
可惜,梅林毫不猶豫地給眼前這個陷入了宗教狂熱的男人潑了一盆冷水:“不好意思!這不是神跡,這是魔法!”
牧師這才漸漸平複了呼吸,冷靜了下來,隻是望向梅林的眼神依舊閃閃發光。
梅林淡淡掃他一眼:“有聖水嗎?”
牧師點頭如搗蒜,沒過多久,便端了滿滿一盆聖水過來。梅林漫不經心地將手浸入所謂的聖水之中,仔細地清洗起來。哪怕魔杖裏的能量發生器能夠使用某種特殊的震蕩殺菌,她也依然習慣了在手術前洗手。
看到心目中本該對聖水避如蛇蠍的女巫麵不改色地拿聖水洗手,門口探頭探腦的圍觀群眾頓時發出陣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直到梅林洗完,依舊一個個目光灼灼,興致盎然,仿佛在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洗完手,梅林故意炫耀般將洗得幹幹淨淨的手伸到了老婦人的麵前:“看清楚了嗎?現在,可以讓我救那孩子了嗎?”
老婦人皺眉盯著梅林潔白如玉的雙手,那眼神複雜至極,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在痛苦掙紮。半晌,她才終於好不容易開了口:“你真的可以救安妮嗎?”
梅林搖了搖頭,一聲歎息:“她受傷太重,腿上的傷口甚至已經開始感染發炎,我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救下她。我隻能盡我所能,剩下的那部分,你或許可以求一求光明神,看祂願不願意繼續讓這個孩子留在人世間。”
梅林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出的這番話,然而,在外人眼裏,她敢用聖水洗手,又敢在教堂裏用如此從容的語氣提到光明神,那從容不迫,絲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