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金色短發與深紅色雙眼,在薄紗一樣的緋色光芒中顯得悠久又古老。體格健美修長的青年,麵容英俊儀態凜然出身高貴,這樣完美的從者,可惜長了嘴。
這等大不敬又傷害父女感情的話,寧寧自然不會說出來。她現在還有點頭暈,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讓吉爾伽美什居然有點緊張。倒是身邊的伏黑,也臉色凝重地看向操常寧寧注意到他的視線,心髒又突突跳了兩下。她也不顧吉爾伽美什的臉色,伸出手拽住他腰後大片羽毛形狀的毛茸茸,仿佛這樣能帶給她安全感似的,循著兩人的視線看向廣場中。
懸掛在中天的星星看不出之前的千瘡百孔,整個被籠罩在濃鬱的血色光輝中。此刻,這顆血色星星散發著清澈地看不見一絲陰霾的光芒,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顆粒都清晰可見。但這不祥的緋紅光芒裏,隱含著某種怪異又恐怖的力量。
短暫的寧靜被一聲低沉痛苦的嘶吼打破。
廣場中,一個中年男人捂著頭歪倒在地上。因為痛苦,他控製不住地慘叫、踢腿、打滾。他的反應讓周圍的人騷動起來,大家都是因為末日被五條帶過來暫時避難的,誰都不認識誰,旁邊也沒人管他的死活,大家都緊張地往後推搡著,那個倒地的男人身邊很快就空出來。伏黑還在嚐試分開人群去男人身邊時,隻見他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硬生生在一聲爆發的嘶吼中將手中的頭發黏連著頭皮撕下來。
鮮血四濺,旁邊圍觀的有膽子小的已經崩潰地尖叫起來。
躺在地上的男人全身正麵都沐浴在血色的星光中,他全身都抽搐起來,鮮血不停地從唇角溢出。厚厚的冬裝也掩蓋不了他身體上不斷凸起又凹陷下去的聳動,就像是打地鼠時那樣毫無規律地可言地冒出來。終於,他腰側的凸起撕裂了身上的黑色羽絨服。一把長長的沾著血水的白骨鐮刀就這樣出現憑空出現,緊接著,另一邊也出現了相同的鐮刀。很快,不同的骨頭眼花繚亂地從羽絨服下麵鑽出來。原先到底怒吼的男人徹底消失了,自由增殖的骨架毫無章法,讓這個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直立行走的骨頭蜈蚣,兩邊的手卻和對稱沒有任何關係,被隨心所欲擺成這邪惡的樣子,身上還套著全是破洞的羽絨服。最為詭異的是,男人的臉完整地保存下來,眼白徹底變成與星星相同的血色,瞳仁則完全消失了。
目睹這一景象的人,無一例外都被極大地震撼了。膽子小的人已經被嚇得神誌不清。然而更可怕的是,廣場上,此起彼伏地傳來痛苦的嘶吼。
“操,怪物,去死!1
一個穿著夾克的莫西幹頭青年歇斯底裏叫著向骨頭蜈蚣衝過去,然而在離那個東西還有三米遠時,巨大的白骨鐮刀毫無留情地劃過,帶來死神冰冷的訊息。
莫西幹頭青年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倒在了不同的地方。
在混亂失序的尖叫聲,女孩子的聲音完全被淹沒,隻有還站在她身邊的吉爾伽美什聽得清楚。
一字一句如同滾燙的烙印般被融進他的血脈,虛幻的灼痛轉瞬即逝,隨後魔力源源不斷地溢出。
“吉爾伽美什,消滅他們。”
她說。
吉爾伽美什輕哼一聲。
“作為本王的master,三千院寧寧,不要移開視線。”
金色之人向前邁動腳步,身形卻飄忽地消失在眼前。寧寧心有所感,抬頭看向天空。猩紅的星體散發著褻瀆的光輝,但下一秒,金色的屏障憑空出現在城市上空,吉爾伽美什的身影凜然立於其中。
石板書浮現於手中,吉爾伽美什向下瞥了一眼,無比精準地找到了人群邊緣的寧寧。她正仰著頭,虔誠的姿態讓吉爾伽美什彎起唇角。雖然才和她說過,不要浪費令咒,但是用都用了,不將這股力量發揮到極致,才是最大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