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背後瞬間浮起了一層冷汗。
謝夷站在露台之上,距離宋嫻隻有半步之遙。
這樣的距離下,宋嫻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吐息與身上淡淡的沉香。
宋嫻強自穩住幾欲脫出口的尖叫,往後退了一步。
“我看那人背影好似仙君,便有些疑惑,沒想到還真是仙君。”
宋嫻躬身行禮,臉上掛起了笑。
“仙君果然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神通。”
謝夷微微一笑,細致俊俏到完美的五官在白日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那不似凡人的姿容樣貌,讓宋嫻感到不太真實。
“你在用飯?”謝夷望著宋嫻身後。
宋嫻秒懂。
“仙君若是想試試此間飯食,若無他事,不如留下略用兩口?”
宋嫻話音剛落,卻見謝夷笑道。
“不如到我雲舟上用?此地因天裂狼藉一片,你是金尊玉貴的女兒家,不好留下。”
這話就是宋嫻爹娘都未曾對她說過。
雖然宋嫻在此世因身份性別受到了許多優待,但由謝夷口中說出,總讓宋嫻有種錯位感。
這台詞不該仙君對自己的女主說嗎?_(:3」∠)_
謝夷側頭看向珠簾後圍觀的小二、掌櫃,並一眾圍觀的男修。
掌櫃的到底是掌櫃,他義無反顧地上前來,對謝夷躬身行禮。
“敢問仙君尊號?我等好為您刻下長生牌位。”
掌櫃的揚起大大的笑臉,麵前這位仙君瞧著年輕生嫩,又生得這等模樣,雖然嘴角含笑,卻帶著一種冷然的疏離。在他的記憶裏,真不知是哪位隱世不出的仙君。
“我沒有尊號。”謝夷輕描淡寫道。
掌櫃起初有些迷茫,什麼叫沒有尊號,所有仙君大能都有尊號,比如琥珀光的“萬彙”尊者,淨塵佛國的“功德師”,亦或者落花雲台的……
落花雲台。
掌櫃突然想到某種可能,一時如墜冰窖,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謝夷,隨後又迅速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喘的立在一邊。
是的,所有仙君大能都有尊號,但落花雲台中有一位,卻是沒有的。
他自出生就是仙君,但無論天道魔道,都無旨為他封號。但他仍是眾人皆知的仙君,是天上麒麟子,亦是地獄惡鬼。
掌櫃在此送往迎來上百年,也曾聽過一些傳聞。雖說傳聞總是不盡不實,可總有出處……
“嗒”。謝夷將一袋玉珠遞給掌櫃。
“將我家小姑娘的行李取來。”
掌櫃微顫著手接過,躬身下去了。
宋嫻乖巧站著,眼睛隻盯著桌子。
雖然沒能住店,不過能跟著謝夷的雲舟早早回宗門也好。
兩人等待掌櫃時,謝夷現下像是無事可做,開口閑聊起來。
“我近來聽到了一些新鮮事。”
宋嫻抬頭望了謝夷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隨便謝夷說什麼,都不關她的事,她隻聽就好。
“關於你的。”謝夷又道。
……咦?
宋嫻從不覺得自己能有什麼事可以讓謝夷留心。
“琥珀光和落花雲台為了你打了一架。”
謝夷單手支著下顎,像是在回憶那趣味的場景。
“你未曾親見,真是可惜。”
宋嫻猛地抬起頭,腦海中瞬間閃過了某些破碎的畫麵與言語,似乎現在終於能串聯起來了。
“為什麼會打起來?”宋嫻一臉茫然。
“為了誰是天下第一美人吧,”謝夷笑彎了眼,“不過男孩打架大多是為了討美人歡心,名號什麼,隻是由頭。”
宋嫻今日遭遇可算是匪夷所思。
在雲海本來隻是想住一晚,誰知卻匪夷所思遇到天裂。遇到天裂之後,又匪夷所思遇到謝夷。遇到謝夷之後,還匪夷所思地聽他說故事。
落花雲台居然會為了她和重花誰更好看打起來?
宋嫻不太敢信,可謝夷卻像是認真的。
“如此,你可要多多露麵,才好實至名歸埃”
宋嫻卻如同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她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琥珀光的即死路線,避到落花雲台來悠閑地過了幾年,結果又因為這莫名其妙的原因與那邊有了牽扯。
不會琥珀光因此對她心生怨恨,即使隔著大老遠也要殺她一殺吧。
“你在擔心什麼?”謝夷打量著對麵的宋嫻,“手指微顫,眼神閃爍,呼吸亂了一分,一副會被誰殺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