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土地公正在那處“小小學堂”之外的山頂上飲茶。
土地的職位說忙也忙, 說清閑也清閑。
忙碌的話,哪家山頭的精怪想多收幾個小弟,土地也要找上門問問。
清閑時候,土地就找個地方飲茶喝酒, 偷得浮生半日閑。
“那位仙君已進去了吧。”一名來訪的土地公問。
“已經進去了, 有些無緣之人縱然見著了, 碰著了,走進去了, 但下一刻也會原樣出來, 根本摸不清裏邊是什麼樣。”
給謝夷領路的那名土地抬手拿了茶水來喝, 眯起眼享受著這甘醇的滋味。
“近日……魔淵那邊好像有些不大好。”
喝著茶,土地們最終還是會把話說到魔淵。
哪個土地不憎恨魔淵呢?
不在遠古的魔界中待著,非要破了虛空過來,一過來就鯨吞蠶食著清聖的土地。那些反應不及的土地當即就連著自己管轄之處一起被魔淵吞了, 反應及時的土地拋下自己的領地跑了, 也無顏苟活。
更多的土地現身與魔一戰, 為了保護他所管轄之地,獻出生命。
那時候凡間的土地死傷大半, 苟延殘喘直到上界仙人下界蓋下界印, 人間才漸漸恢複了原本的樣貌。
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靈死去又新生, 對於魔淵的記憶已漸漸忘卻。
可是土地的記憶卻是永久流傳的。
新上任的土地到了一處, 便會讀取土地的古往今來的記憶,自然也看到了那傷害最深的那一段記憶。
那是世界正在死亡的恐懼。
一切時間,空間,仿佛都在那無盡的永夜中靜止。純白的土地上染滿了赤紅的血,求救的嚎叫還未發出,便已被魔物從後分割了頭頸。
紅色的火, 紅色的血,紅色的土地,一切都是都像烈火燃盡的末日之景。
所幸後來這一切被中止了。
大陸休養生息數萬年,可近來又有些可怕的兆頭。
靠近魔淵,特別是執管永夜無眠府的那方土地,已許久未曾露麵了。
據說他日日都要忙著重布界陣,以免被動蕩不安的魔淵侵蝕土地。
“說起來,之前永夜無眠府不是還有時候魔主虛影現世一事嗎?”
“是,幸好仙君在那,阻了那魔主。”
兩名土地歎了口氣,幸好幸好。
“你可曾與仙君說過,進入那‘學堂’之後,時間流速是不同的?畢竟那處不算是凡間土地,而是天上均下來的一處地界啊。”
“未曾,此事我想仙君該知曉吧?”
“真的?”
“……喝茶,喝茶。”
兩名土地麵麵相覷,隨後都幹笑著拿起熱茶喝了一口,但心中都同時忐忑了起來。
這不會耽誤仙君什麼事吧?
今日學堂之中迎來了一場小小的雷劫。
玉雪可愛,相貌脫俗的小女童獨自坐在小鎮外的空地上,盤腿坐著,正閉著眼等待雷劫。
天上沒有烏雲密布,隻有宋嫻頭頂那塊大約一塊小池塘大小的黑雲正虎視眈眈望著宋嫻,裏邊有些小閃電正蓄勢待發。
行吧,對待小崽渡劫,連雷劫也是小小的。
宋嫻已不太記得自己到底在學堂之中度過了多少時日。
她隻記得自己每次在夢中劈閃雷,從一開始的數十道,到後來的百道,再到後來的上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