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靠在休息室的長凳之上,太陽光從一個四方口的窗戶裏灑進來,“也不一定,現在魏源還隻有三十四歲,不可能這麼早就灰心喪氣。他怎麼說也是江南係一個分支的代表人物,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棄自己的地位。”
陸江笑了笑,沒有說話。理想與現實之間隔著巨大的鴻溝。魏源如果不務實,等待他的不會是一個好結果。
“哥,張勝利的事情需要你協調一下。聽說林書記對他有點意見,最好是能把他調出京城市。”這次收獲不少。唯一悲劇的就是張勝利。他的第三室主任的位置屁股還沒坐熱就被調整為副|廳|級巡視員。
陸江笑著點點頭,“你問問他的想法。急先鋒是有彩頭的。”
…
夜色重新籠罩在大地上。湖山路上繁燈點點,驅散著濃鬱的夜色。
湖山路上一處豪不起眼的二層小樓房內,兩個人相對坐在窗邊黃色四方小木桌邊對飲。
一名清秀的中年男子拿著二錢的小杯滋溜的喝著,“嘿,陸氏兄弟…”
他對麵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方麵大耳,很有副相,微笑著道:“他們太急了。這麼早就想著把魏源這個緩衝地帶清除掉。急功近利。”
中年男子拿起白色花瓶形狀的酒瓶給對麵的中年人滿上,“這次去組|織部接任有信心吧?”
中年人笑道:“你給我信心我就有信心。”
“這話太過了。何部長準備升任嶺南省高官也不算虧。”中年男子看向窗外遠處發著黃暈的路燈,一輛黑色的奔馳慢慢駛過。
“你的位置定了沒有?”
中年男子回過頭,輕笑道:“我去建業。”
“建業?”中年人嗬嗬笑起來,夾著花生米愉快的咬著,“你這是等著魏源前來拜訪你啊?”
“多交朋友少豎敵人。陸氏兄弟還是太年輕,不明白這個道理啊。”中年男子輕鬆的笑起來。
…
解|放軍總醫院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安排了手術。主刀的劉醫生年四十來歲,為多位要員動過手術,是總醫院享受盛譽的醫師。
天上堆著烏雲,一層疊一層,仿佛如山一般壓了下來,完全是暴雨來臨的前兆。手術室外的長凳上羅女士握住陸景的手有些發抖,呢喃道:“怎麼還沒出來?”
老頭子進入手術室已經一個半小時。而在手術前預計的時間隻有一個小時。顯然裏麵出了變故。
“媽,別擔心。我爸那麼多大場麵都過來了,今天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沒問題。”陸景扶著羅女士的手臂沉聲說道。他現在也隻能這樣堅定自己的信心。
羅女士正要說話,天空裏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炸雷一聲,震得人心神搖動。接著,仿佛是天被捅了一個大窟窿似的暴雨傾盆而至。雨滴猶如戰場的子彈劈裏啪啦的砸了下來。砸在樓道的邊沿、花壇上、樹木上、防雨棚上,讓人恍如置身那些硝煙彌漫的記憶中。
十分鍾後,手術室的應急燈變成綠燈。四名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出來疾步走出。
羅女士和陸景連忙跟了上去。老頭子臉色蒼白,但是眼神很有力量,裏麵傳遞著對自己的信心、對羅女士的安慰。等著走廊盡頭休息室裏麵的親友都湧了出來。大哥和占哥兒跟了上來。
“手術很成功。休養三天就能確定情況。剩下就是要精心調養。雖然手術采用的是局部麻醉,但還是要盡量控製探訪的人數,讓病人好好的休息。”
“謝謝你,劉醫生。”陸江微笑著同主刀的劉醫生握手。將老頭子安置在特護病房裏麵,又一一對前來的親友道謝,送他們離開。
做完這些,陸江與陸景回到病房中。病房裏很安靜,病床前隻有羅女士一個默默的坐在那裏,靜得如同雕塑。空氣裏有著淡淡的福爾馬林味道,還有羅女士與老頭子之間的溫情在彌漫。
兩人又悄悄的退了出來。陸江遞了一支煙給弟弟,“我後天回江州,你最近在京城吧?”
陸景給大哥點上火,“在。”
“劉姨過來照顧你嫂子胡瑩一段時間。她現在情況穩定。媽這段時間專門在這兒陪著爸。”
“我知道了。”兩人說著話,一路走進休息室裏。胡紅軍和占哥兒還在裏麵等著。
占哥兒關心的問道:“伯伯情況還好吧?”
陸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說著,給兩人散煙,“今天勞大家費心了。”
胡紅軍接過煙笑著道:“你們兄弟倆也太有意思了。在走廊裏一個發煙,一個點煙,配合默契啊!我看得都要笑死。”
占哥兒無語的抽了一口煙。胡紅軍性子大大咧咧的,跟著公子哥似的,一點都不像部|委裏麵坐機關的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