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印說完,黎媽茅塞頓開,等再看這苑中,黎媽忽然又覺得不怎麼樣了。
雪天路滑,黎媽攙著她在長廊中踱步,“夫人通透。”
溫印輕聲道,“看著舒服,實則心裏不舒服,是帝王心術了。”
言及此處,溫印忽然駐足,鮮有的會心笑意,“黎媽,這處種了臘梅。”
黎媽也眼前一亮,“喲,還真不少。”
夫人喜歡臘梅,手帕上的圖案繡得多是臘梅,香也用的臘梅,在侯府的時候,苑中也栽了臘梅樹,沒想到離院裏竟有這麼多。
黎媽忽然想起,“離院是早前的皇家園林,就在南郊,這裏的臘梅這麼多,定是早前專門用作冬日賞雪的,後來荒廢了。”
但眼下看,還是讓人賞心悅目。
溫印莞爾,“黎媽,在這裏建處暖亭吧,既可以品茶,還能賞雪賞梅。”
黎媽輕嘶一聲,“夫人,會不會太高調了?”
溫印笑道,“就是要高調,黎媽,尋人在這裏搭建暖亭,越快越好。”
“好。”黎媽應聲。
溫印低眸。
她要見韓渠,就要想辦法放人進來,無論是搭建暖亭,添置府中陳設用度,韓渠總有辦法尋一處露麵。
溫印攏緊了披風,“回吧,天涼了。”
黎媽扶著她往苑中回,見周遭無人,黎媽輕聲,“今日倒是沒想到,這貴平公公竟將王媽這麼爽利就撤了。”
“他聰明著呢,他今日來離院就是試探虛實的,回去要給李坦複命。李坦眼下忙著朝中的事,短時間內抽不出空來對付離院這處,所以讓貴平來看看。我們虛實參半應著,他猜不透,便也不會著急管。眼下我們要做的事情不少,先拖拖時間。”
難怪了,黎媽頷首。
今日在院中逛了一整日,苑中有元寶和銅錢看著,溫印在書齋坐到入夜了再回去。
等回了屋中,溫印才將晨間的事說與黎媽聽。
黎媽果真見李裕的麵色紅潤了許多,難怪夫人要著急尋胡師傅來……
黎媽又擔心,“若是殿下醒過來,會不會有危險?”
溫印搖頭,“眼下朝中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倒不會公然,先讓胡師傅過來看看再說。”
“好。”黎媽輕聲,“夫人夜裏有事喚奴家。”
溫印點頭。
自耳房洗漱完,溫印折回屋中。因為碳暖太冷,又用一側的鐵絲調整了下,稍微燒得旺了些,再多也無用了。
回到床榻邊,溫印伸手放下錦帳,許是已經睡過一晚,不似昨晚別扭了。
溫印背對著李裕躺下,但想起今晨起來時候抱著暖手爐,手還在暖手爐衣襟裏的場景,溫印.心中又不由輕歎,再次叮囑自己,今晚別卷被子,對付一晚,明日碳暖就來了。
溫印將自己裹好。
夜深了,溫印也睡熟,不知不覺間又熟練得卷上了所有能卷的東西,迷迷糊糊裏,也自然而然得將手伸進了旁人衣襟裏,靠在近側。
過了好些時候,等她隱約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呼吸都在近側……
溫印乍醒,連忙側身半起,想將手拿出來;但起身時,青絲垂下拂過他臉頰,他指尖微微動了動,口中呢喃一聲。
溫印僵住,“李,李裕……”
她聽到他口中呢喃,隻是沒聽清他說什麼。
床榻上的錦帳是放下的,錦帳外也隻有微光透了進來,溫印的手剛從他衣襟中取出,他也好似忽然從夢中驚醒,眼前都是兩軍在一處廝殺的場景,耳邊是馬蹄聲,廝殺聲和箭矢射入血肉的聲音參雜在一處,溫兆在身後不知中了多少箭,翻下馬去,他也從馬背上摔下來,身後都是想上前抓他的東陵人……
就在這一幕,他睜眼,溫印的手臂正好在他眼前。
他手中沒旁的武器了,也疼得動彈不了,隻能對著眼前的人本能得狠咬了一口。
他他他,他咬她!
溫印頓時吃痛,但李裕隻睜眼了這麼一瞬,用盡全力咬了她一口,然後再度閉眼,昏了過去。
溫印眼淚都疼了出來!
低頭看著手臂上這兩排整齊的牙印,溫印窩火!誰說他牙齒沒長齊的,整整齊齊的兩大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