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山下公園內。
今天是個陰雨天,空氣沉悶且潮濕還帶著厚重的泥土腥氣,整個城市都被灰蒙蒙的水霧籠罩著。
高橋千雪站在圍觀的路人之間,被黃色警戒線攔在了命案現場外麵。
她並沒有撐傘,連綿不絕的雨水打濕了她身上那件單薄的jk製服,鴉羽般的長發濕漉漉的黏在她臉側,水珠順著漆黑的發絲從臉頰滑落。
收集現場證物的警員和搬動屍體的醫護人員踩踏在因浸滿鮮血而變得暗紅泥濘的土地上,他們沉默的整理著案發現場,就像是在上演一出壓抑的默劇。
高橋千雪木然的看著醫護人員將她冰冷的屍體裝入黑色的裹屍袋中,那雙淺金色的眸子中一片死氣沉沉,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死亡中回過神來。
她的臉色和裹屍袋裏的屍體一樣蒼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在反差極大的黑白兩色襯托下,整個人就像是個白瓷做的人偶娃娃,給人一種十分空洞的不真實感。
裹屍袋的拉鏈被帶著醫用手套的手緩緩拉上,黑色的防水布遮擋住了屍體那張青白的臉。
聚在命案現場的這些圍觀群眾全都沒有意識到站在他們中間的這個穿著製服的女生,長相和剛才倒在血泊中的那具屍體一模一樣。
雨水逐漸衝淡了地上的暗紅色血跡,救護車和警車離開的聲響讓高橋千雪回過神來。她用力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橫濱這邊太危險了,過段時間還是搬到東京去吧。東京房子租金雖然貴,但至少治安問題要比橫濱好的多。高橋千雪心裏想道。
在橫濱的這段時間不知為什麼,她被卷進意外中死亡的幾率驟升。
短短的半個月,高橋千雪曾被黑|手|黨火拚的流彈擊中過,曾被炸|彈狂的炸|彈波及過,還曾被異能力者的戰鬥誤傷過。
而就在剛剛,她又經曆了一次死亡。
高橋千雪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被利刃劃破頸動脈的痛楚似乎還能感受到。
本來她還是有救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倒黴,下雨天路滑出了交通事故堵塞道路,導致救護車沒能及時趕到。
她蜷縮在地上努力捂住傷口自救,可血液還會從指縫中不停的往外噴湧。大腦因失血過多而感到分外昏沉,緊隨而來的就是沉悶的窒息感。
身體中的溫度一點點流逝但卻無能為力,隻能無助的在窒息痛苦中等待死亡的降臨,最終她的身體抽搐著在一片冰冷中失去了生機。
沒有一人來救她,那些人就那樣靜靜的圍成一圈,看著她肢體扭曲異常醜陋的死在公園泥濘的土地上。
就像是在圍觀一隻慘死的猴子。
高橋千雪用力咬了下嘴唇,讓自己從這種莫名的憤怒情緒中抽離。
是她倒黴,怪不得別人。
在那種情況下誰又敢輕易靠近呢,更何況還有……
……
還有什麼?
高橋千雪停住了腳步。
她突然意識到,她居然在重生後的這短短的幾分鍾裏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死亡原因。
為什麼我會在下雨天出現在山下公園裏?明明我是最討厭在下雨天出門。
那我到山下公園是來赴約的嗎?
那個約我出來最後導致我死亡的人……是誰?
可能是長時間淋雨讓高橋千雪有些著涼了,也可能是剛才失血過多死亡留下的後遺症,她隻感覺自己的頭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