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長生8.3新增番外(2 / 3)

“——恭喜山主和女君,祝萬事順遂,和樂美滿。”

阿淮倒是沒想到。但看到來那麼多人湊熱鬧,她還是高興的。

這樣,石無荒就該有更深的真實感了吧?

綿綿穀上有一棵樹,像是櫻花樹,開著淺粉色的花兒。那樹不高,但樹幹有十人合抱那麼粗,樹冠也十分寬闊,像是一把巨大的傘。

這樹名為長生樹,是綿綿穀中舉行結契禮的聖地。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據傳道侶在長生樹下結契,會得到天道祝福,一定會長長久久。

石無荒和阿淮兩人站在長生樹下,一身大紅喜服,衣麵繡滿了連理枝,樹幹樹枝糾結交纏,不分彼此。

日光明耀,清風拂過,從樹上飄下來一片片的粉色花瓣,落在兩人的身上。

在合歡宗司儀的主持下,在眾人見證下,石無荒鄭重地為阿淮係上了紅繩。

那是親契專用的紅繩,上麵是施了術的“連理契”。

阿淮也為他係上了紅繩。

結契禮後,世人皆知,大荒山主與囚山女君結了親契,還是最不可分割的“連理契”,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不死不休。

·

洞房是結契後的最後一個環節。

修真界不像凡間界那般規矩繁多,新娘不用蓋著蓋頭久等。阿淮和石無荒謝過賓客後,已經日落,便攜手一同回了新房。

關上房門後,阿淮伸手揉了揉後頸:“沒想到來了這麼多人。”

“累了?”石無荒關好門鎖,回身上前,一把將前麵的阿淮打橫抱起,往大紅色的喜床上走去:“休息。”

阿淮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石無荒把人放平到了喜床上。

阿淮鬆開了他,手放了下來。

石無荒握住了她的右手,看向了她的手腕。

那裏的肌膚細嫩白皙,能看見下麵淡淡青紫色的血管。這手腕又特別細,看起來很脆弱,仿佛一下就能折斷。

石無荒在她腕內親了一口。

這裏是他今天給她係上連理契紅繩的位置,紅繩已經融入了她的肌膚骨血,再也取不出來了。

他的手腕上也有,阿淮給他係上的。

當那種特殊的聯結產生的時候,石無荒覺得自己被真正的拯救了。

他擔心的事情永遠也不會發生了。

同生共死,不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阿淮把它變成了一個一定會實現的誓言。

“夫人……”

石無荒念了一聲,眼底的赤色加重。他握住了阿淮的手腕,揉捏摩挲,他把人壓在了床上,動作可以說是粗野的,看著阿淮的眼神也極深,眸底幽暗。

“不是,不做嗎?”阿淮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上壓著的這個人是如何衝動,他來勢洶洶,阿淮下意識地覺得危險,抵住了他的胸口。

而且她還記得自己之前要解他衣帶,被他阻止拒絕了的事情。

怎麼可能不想。

對眼前這個人的渴望就像火種,永不熄滅,火種暫時擱置了這一段時間,卻沒有一點點消弱,隻兀自地越燒越旺。

石無荒沒有回答,他直接用行動向阿淮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

……

……

……

桌上一對紅燭燃著,緋紅的火蕊輕輕跳動,炙熱明亮。

喜房床前,有一盞貼著雙喜字的琉璃香爐。

那是合歡宗專門為新婚道侶準備的。

那香爐中,合歡香散發著幹幹淨淨的白煙,曖昧的升騰成雲,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輕煙從爐中緩緩往上飄,輕輕渺渺,一縷縷煙霧和鴛鴦帳上垂下的金色流蘇交織在一起,彌散開來,融在一起,就像交纏的連理枝。

蒸得一室溺人暖香。

不知過了多久,香氣早已燃盡,暖意漸息,金紅的床幔安安靜靜垂著,歸於平靜。

安靜了好一會兒,從金紅色的鴛鴦帳內,傳來了石無荒有些沙啞的聲音,說了半句話:“……”

“不來了。別說了。”阿淮打斷了他,聲音有氣無力,暗藏羞惱。

其實剛開始阿淮是很配合的,她覺得在這綿綿穀花的錢還是很值的,石無荒至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她一直擔心自己之前弄暈石無荒的事情成為他永遠的心結。所以今天她才放下心來。但這人後來……瘋了一樣。

不知道是忍了太久,還是結契禮對他來說真的特別,他和任何時候都不太一樣,竟然是瘋狂偏執的。

石無荒笑了一聲:“好。”

阿淮聽得他神清氣爽,不由得有些氣,挑事質問:“你笑什麼?”

石無荒深深地望著她,聲音越發低啞,神色幽暗:“我在想,我這樣,算不算是——瀆神。”

山靈,也被稱為山神。

阿淮聽得不可置信,臉一下子就完全紅了,耳尖粉粉的,紅到了脖頸。

她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最後閉了閉眼睛,往石無荒懷裏鑽,聲音才悶悶地傳上來:“我不是神,你才是。”

對她來說,石無荒才是神,曾經讓她起死回生的神。如果不是石無荒,她可能早就不在了。

石無荒聽得心裏發緊,他低頭,在阿淮的頭頂輕輕地吻了一下。

阿淮把他抱得更緊了。

緩了一會兒,石無荒開口提醒道:“夫人,按計劃,結契禮結束後,我們就出去遊玩。”

“嗯。”阿淮懶懶地應了一聲。

“夫人想去哪兒?”

阿淮沒怎麼猶豫,抬起頭來看他:“去妖界看看吧,我沒去過。”

石無荒忍不住,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好。”

阿淮躺在石無荒懷裏,數著:“靈修界我也沒看過。”

石無荒握著她的手腕,輕輕地揉捏:“嗯,一起去。”

“還有魔界。”

“魔界沒什麼好玩的。不過,你要去,也能去看一眼。”

“嗯,就是沒去過,想去看看。”

石無荒看了看神色倦懶的阿淮,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睡吧,明天起來就去。”

阿淮揉了揉眼睛,軟軟地應了一聲:“嗯。”

可能是真的累了,阿淮沒多大會兒就偎在他懷裏,閉眼睡著了,呼吸綿長。

在是他的了,生死都不會分開,完全是他的了。

石無荒靜靜地看著她,根本不舍得閉眼。

這個人容色殊絕,太過好看,怎麼也看不夠。

但還好,石無荒臉上揚起一抹弧度,他們的一輩子,會很長很長。

(終)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七夕

長明城,也稱景大都,是凡間界景王朝的王城,商貿往來,百姓富足,是人間最為繁華之地。

王宮在這座城市的最中央,莊嚴肅穆。圍繞著王宮的周圍是達官貴胄的府邸,再外圍就是富商大賈們的宅院。

和臨近王城的高門大戶不一樣,外圍的富商大賈宅院靠近商區,有幾分鬧中取靜的意思,沒有那麼沉寂,能聽見行人過路的動靜,也有貓貓狗狗從路邊跑過的蹤影。

石無荒在這裏置下了一套三進的院子。

宅子的位置是阿淮選的,她喜歡熱鬧的地方,這裏最靠近鬧市,左鄰右舍也都是人多的人家。

晨光微熹,淺金色的光細碎地灑進房間。

石無荒站在床前穿好衣裳,理了理衣襟,拉了下袖子。

阿淮還在床上睡著,石無荒回身,站在床前把床幔攏了攏,遮住一室清光,又俯身彎腰,把阿淮的繡花鞋擺正。

他抬腳朝著門口走去,床上的人就說話了,聲音還有些困倦朦朧:“哥……”

淺青色的床幔被一隻手抓住掀開,露出了躺在床上的人。她還躺在被子裏,隻伸出手抓著床帳,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聲音低低的:“我也起來。”

石無荒:“你再睡會兒,我去弄點吃的。想吃什麼?醉風樓的桃酥?還是禾豐巷的小餛飩?”

他們來住了一段時間,就像一對尋常的人間夫妻一樣過起了熱鬧日子。吃穿住行樣樣煙火氣,每天石無荒都會把三餐買回來,或者是兩個人一起出去吃。

石無荒也嚐試過下廚,但他顯然沒天賦,做出來的東西都沒法吃,甚至還差點把廚房給炸了。

後來石無荒總也學不會,還覺得讓阿淮下廚麻煩,就在醉風樓定了個長期飯票,就在家對麵的街上,出門後一刻鍾不到的路程。

阿淮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昨天隔壁的張家大姑娘邀請我過府,和她們一起過乞巧節。”

石無荒正從旁邊的衣架子上給阿淮取衣裳,正遞給她,動作頓了頓:“你和她過乞巧?”

他不滿:“這七夕節,你不該和我一起過?”

阿淮坐到床邊,伸手從石無荒的手上拿過衣服,一邊穿,一邊解釋:“就過去一早上。用完午飯就回來。”

石無荒幫她把頭發從衣服裏挽出來,理了一下衣領:“我還以為你是請她們來我們府上。”

阿淮搖頭:“我們府上什麼也沒有。”

不適合招待客人。

石無荒挑眉:“你要什麼?我給你弄來。”揮揮手的事兒。

阿淮:“這裏不能隨便用靈術。”

“怕什麼。”

“會惹人生疑的。”

阿淮穿好鞋子,站起身,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反正我很快回來。”

穿好衣服,石無荒拉著阿淮坐到了梳妝台前。阿淮端正坐著,等著石無荒給她梳頭發。

明明用個小洗滌術就能順帶解決的事情,石無荒卻喜歡親力親為。

她頭發很長,偏多。連自己都不願意親手打理,她一般就用個小術法去解決。她都不知道石無荒是哪裏來的耐心,天天給梳,一早一晚,也不嫌累。

而且梳出來的發髻雖然簡單,但是也規規矩矩的好看。

石無荒手中憑空出現一支朱紅色的瑪瑙發釵,插進阿淮的發髻。

裏麵放了他的神識。

梳好了,阿淮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哥,你昨晚幫我放的蛛盒呢?”

石無荒指了指銅鏡後側的一個紅漆木的小盒子:“那個。”

阿淮伸手把那個小盒子拿了起來放在手心,卻沒有打開,隻看著道:“也不知道會不會贏。”

這是當地乞巧節的一種風俗,女子們會在前一天的晚上捉上一隻蜘蛛,放入木盒,然後在第二天早上拿出來,比一比誰的蛛網綿密,據說贏的人會得到織女的祝福。

石無荒一口咬定:“會贏。”

兩人一起出門,在禾豐巷吃了小餛飩。

在巷子裏開餛飩鋪子的是一對老頭老太太,已經開了三十來年了,手藝不錯,價格也便宜,附近的人都會常常光顧。

老頭子端了一碗少蔥花多醋的餛飩放在桌上,朝著石無荒笑笑,打招呼:“石公子,今天挺早的啊。要和夫人去織女廟?”

這對年輕的小夫妻常來吃他們的餛飩,他都摸清了兩人的口味,這公子疼媳婦兒,來他們這裏吃東西的夫妻第一碗常是妻子留給丈夫,但在石公子這裏,第一碗都是給讓給媳婦兒的,少蔥花少醋,石公子的就多放兩個餛飩,多放醋。

石無荒順手把餛飩推到阿淮麵前,在筷簍裏拿了雙筷子遞給她,和老頭搭話:“李叔去不去?”

李嬸子打了第二碗餛飩,送了過來,笑道:“那是你們年輕人去的,我們湊什麼熱鬧。”

李叔卻道:“怎麼不去,湊湊熱鬧有什麼的。”

“是的,我聽張大姑娘說織女廟年年都熱鬧,我們午飯了過去。”阿淮拿著筷子拌了下餛飩,也問道:“李嬸子,和我們一起嗎? ”

李叔嘿嘿笑著答道:“我們收了攤子過去。”

阿淮開始吃餛飩。

石無荒倒了一碗溫水放到她手邊,才開始吃自己的。

吃完後,石無荒把幾個銅板放到了桌上,兩人跟老兩口打招呼:“李叔,李嬸,走了。”

“好咧。慢走。”

兩人走出了小巷,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隔壁街的張府大門口。

阿淮從袖中拿出了蛛盒,朝著石無荒道:“哥,你先回家吧,我從張府出來再找你。”

石無荒伸手穩了穩她發間的朱紅色的發釵:“行。”

他低頭,在阿淮的額心落了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