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低頭踹著細碎的石子，麵前的人也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
是宋斟打破了這片沉默。
“你一直都是你。”
淺淺抬頭凝視宋斟，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變成什麼樣你永遠都是你。”
宋斟笑著說。
“……什麼意思？”
淺淺有些不明白。
“花苞會隨著時間慢慢綻放成一朵完整的花，你說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但難道它就不是那朵花了嗎？”
“……這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花是花，人是人。”
“可時間是一樣的，時間流逝總要留下點東西證明它來過，所以花苞應該成為花，曾經的你應該變成現在的你。”
淺淺的腿有些麻了，沒有清理灰塵，她直接坐在了宋斟旁邊。
“是嗎……你說得好晦澀。”
“可你肯定是明白的吧。”
淺淺噗嗤笑了起來。
“這麼久不見，沒想到你現在居然喜歡聊這麼沉重的話題，和以前的小宋斟不一樣了呢。這就是成年後的世界嗎？”
淺淺撫著心口，作痛心疾首狀。
“……”
“我隻是說人總是會變的，所以人確實會變啊，我可沒說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宋斟頓時啞口無言，淺淺看著宋斟吃癟的樣子直捂著嘴巴咯咯笑。
淺淺想著，縱使宋斟看破了她的小心思，但至少在表麵上還是淺淺略勝了一籌。
淺淺滿意地伸伸懶腰，站起身來走到斷坡前，兩手作喇叭狀，對著麵前空曠的山陵上空大聲呼喊。
淺淺的呼喊聲在群山中回響，宋斟看著淺淺的背影淡淡笑著。
“你不和我一起嗎？”
淺淺回頭看向宋斟，她的表情是方才沒有的那種輕鬆自在。
宋斟站起身來，走到淺淺身旁，和她一起呼喊著。
“以前也是這樣的，那一次我們倆到山頂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到了，雖然錯過了日出，但大家都是這樣‘啊’地喊著。”淺淺笑著說。
眼前的景色讓淺淺感覺那段時光恍如昨日，一切都還是那麼嶄新，山峰連綿，一眼便望到天空與山巒相接的天際線，整個世界仿佛隻有她看得見的那麼大，仿佛視線末的山峰後隱藏的便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了。長大後她發現，那確實是另外的一個世界了。
“我有點餓了，把你包子借給我吃吧。”
宋斟看著淺淺，一副認真的模樣。
“拜托，說的好像還會還給我一樣。”
淺淺無奈地從包裏掏出剛剛的包子，嘟囔著。
“怎麼不會？”
“……”淺淺心想，他難道真的要還包子嗎？
“下個月學校校慶，你回學校看看吧，我請你吃飯。”
“我假休完了，下個月可能沒時間，那不然你現在就請我吃飯吧。”
淺淺眨了眨她的星星眼。
“……也行吧，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回去看看吧。”
淺淺點點頭。
“老師現在還在圖書館工作呢，她常常和我提起你。”
“是嗎，老師一直都沒忘記我啊。”淺淺高興地笑著。
“是啊，她對你可是印象深刻。”
淺淺低下頭，眼睫微垂，思緒中眼裏晃晃如落了幾顆星星。幾綹發絲順勢從肩膀滑落，她把它們理到耳朵後麵，輕輕笑了笑。
學校圖書館負責整理的老師是一個很溫柔的女老師，對淺淺非常照顧，淺淺也是因為她才想要變成溫柔的人。
“老師懷孕了，來看看她吧。”
淺淺點點頭。
“我一定會去的。”
“走吧，下山請你吃飯。”
淺淺一聽，一把拉過宋斟的手腕準備下山。
“好耶！餓了餓了，吃飯去，快走快走。”
宋斟看著她，帶著幾絲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