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以為你不喜歡抽香煙。”雙手插在西裝褲包裏,唐梟倚靠在門口,“劉雲生至少斷了兩根肋骨,他估計得在醫院躺上好幾個月了。”
房間裏沒有開燈,一片昏暗不明,敞開的陽台落地玻璃門外是微涼的夜風清淺吟唱黑夜的歌謠,有一些頹廢,有一些悠遠,一抹白色的身影斜靠在陽台的圍欄邊手裏夾了根燃著星火的香煙,偶爾吐出一口煙霧,白煙一圈圈的散開直至和夜色融為一體,即使蘇白穿了一身白也依然不會給人明朗歡快的感覺,就像穿著警察製服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人民的好公仆。
在蘇爺的身上,唐梟總能感覺到一股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諷刺味道,銳利的跟刀子似的。
“不喜歡不代表不會。”煙蒂自指間掉落在地上被狠狠踩滅,碾壓成灰。
蘇爺轉過身,逆著月光的黑夜裏麵容模糊不清,隻有一雙眼眸黑曜石一樣的明亮,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副黑色皮手套戴在手上,衝著唐梟下巴微揚:“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實戰經驗不比我少,來練練手。”
唐梟的視線落到了那副皮手套上,他往前走了一步反手把門關起來,脫下了外套丟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一邊卷著襯衣袖子,一邊問道:“蘇家的傳統是掌權者手上一定要帶一副手套?”
迎接唐梟提問的是蘇爺一記重拳,唐梟眼皮一跳迅速的偏頭避開,拳頭雖然沒有直接落在他的鼻梁上卻也擦過了他的耳傍,耳廓微微的辣疼,被拳風帶過的細碎黑發向後飛起一個弧度,蘇爺並沒有給唐梟任何反應的餘地,隨後便是一個側身踢。
“你可沒喊開始。”唐梟揮出手臂擋住,巨大的力道讓兩個人反彈開來,彼此之間拉開了尚且算安全的距離。
“你在開槍之前會喊一聲,嘿,我要開槍殺你了?”蘇爺反諷了一句,他的小腿有些發麻,唐梟的手臂跟鋼塊一樣硬,不過對方估計也不會好受就是了。
唐梟嗬嗬一笑,緊緊抿著的嘴角上揚勾出一抹銳利的嗜血味道,他握緊拳頭朝著蘇爺衝了過去,如同聞到了鮮血味道的兩頭野獸般廝打在一起,如果說在燈光柔和的大廳中他們是優雅共舞暗中較勁的對手,那麼此刻就是脫去華麗衣服後真正狂野而直接的戰鬥。
蘇白本身並不是一個熱衷於打架的人,傷痕累累經常讓他覺得過分狼狽而且太難看,但為了防身他也下過苦功在格鬥上,一招一式全朝著敵人最為脆弱的地方去,打的都是讓人最疼最難防守的地方,這種打鬥方式在他人看來顯然是有些陰損的,但蘇爺就是有這個能力讓你覺得他打架都帶著股優雅的味道。
不過對上唐梟這種身經百戰,滿身硬邦邦腱子肉的男人,蘇爺的優勢就不是那麼明顯了,尤其是尚在控製飲食積極鍛煉身體中的蘇爺。
腹部挨了一記拳頭後蘇爺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眼前黑了一陣後才又漸漸感覺到了窗外微弱的月光。
唐梟喘著粗氣壓在了蘇白身上,打架是一件極為耗費體力的事情,像電視上那種一人毆打百人的戲碼放在現實生活裏太過於誇張,單手反扣著蘇爺的雙手,臉上掛了彩的唐梟一手撐在地毯上微微起身,蘇爺下手有夠狠的,他都沒有去揍蘇爺的臉,蘇爺卻每一拳都朝著他的人中飛來。
好吧,嘴角青了一塊也總比流鼻血好。
“我沒力氣了。”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蘇爺微微張著嘴像一條溺水的魚喘息著,偶爾吞咽津液便帶動喉結在修長的頸子間上下滑動,“咕嚕”一聲。
唐梟的視線順著蘇白緊閉的雙眼一直滑落到了男人起伏不定的胸口,解了兩個扣子的白襯衣敞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胸口,微弱的月光在上麵舔下一層細膩的光澤,他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說道:“你的飲食應該恢複正常了,吃那麼少當然沒力氣了。”
“哼——”蘇白鼻子裏發出一聲悶哼,“我敢肯定,你徒手揍死過人。”
“你沒有。”唐梟發覺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黏在了那片白花花的胸膛上,怎麼扯也扯不開。
“太髒了。”他不喜歡鮮血肉末渣滓的混合物飛濺到身上,太惡心了。
“你第一次殺人是在幾歲?”蘇爺一直閉著眼睛,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如果不是偶爾動動嘴說兩句話他看起來就像是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