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幾天的醋已經是吃的夠多了, 再逗下去恐怕就要適得其反了。
蔡雲旗瞧著屋子裏再一次瞬間熄滅的亮光,眼中笑意比昨個兒更深了,沒有絲毫的停頓, 直接推門便走了進去。
想來——自己惹惱的人,還是得自己來哄。
跟昨夜裏一樣, 蕭一瑾又是早早的便歇下了, 屋子裏飄著股淡淡的蘭花香氣——
“夫人, 這是又睡了?”蔡雲旗的聲音很輕, 但音調卻是往上揚的。
蕭一瑾抱著被子隻留身旁孤零零的一個枕頭——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滿後腦勺都寫著——‘我不想理你,我不高興。’
可裝睡也得裝的像才行啊, 這呼吸明顯就有些急啊,再低頭看眼床榻旁那兩隻一正一反的鞋子,她怕這是剛剛太著急了, 蹬了鞋子跳上床的吧。
蔡雲旗晃了晃頭,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正想伸手去拉拉她的衣角, 卻碰見了她還有些潮濕的發梢——
就說怎的這般清香,原是剛剛沐浴完?
忽的,指尖一顫——
蔡雲旗下意識的低頭聞了聞自己, 是有股劣質的胭脂味兒, 頓時眉頭就皺起了來, 帶著這麼一身的味道過去,恐怕這人就不隻是抱著被子那麼簡單了, 估計會把自己踢下去都也是有可能。
思來想去,還是先去沐浴罷。
半天聽不見有動靜,蕭一瑾又有些沉不住氣了, 要不轉身瞧瞧?
偷看一眼什麼的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可還沒來得及行動,身後的人卻像是離開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就聽見吱呀一聲門響。
這是又走了?
蕭一瑾抱著被子猛地轉過身來,可屋子裏哪裏還有什麼人呢,鬧不明白這人做什麼去了,心情忽然就不好了。
若是放在以前這人不該就從身後纏上來了嗎?
今兒個忽然走掉是個什麼意思?
難道生氣了?
可這不是她先逗自己的嗎?
自己還擊一下,難道就不行,這樣的話那她也太霸道了吧。
還是說她又去找那個雲鶯了?
蕭一瑾胡思亂想的勁兒不比任何一個空守閨房的小娘子少,咬著嘴角手底下拽著被角,一雙含情目愣是變成了怨郎眼,揚起手重重的在那人的枕頭上捶了好幾把——
“好你個蔡雲旗!敢跟自己分房睡!明天我就回娘家!”
而此時的蔡雲旗才寬了衣物在水裏沐浴著,忽的不知哪來的股邪風,愣是衝的自己打了個噴嚏——
蔡雲旗哪知道自己正被某個小可人兒念叨呢。
不過想到蕭一瑾,自己這心就像是騰空漂浮起來似得,放放不下去,升又升不上去,就這麼輕飄飄的浮在半空。
這莫非就是在乎一個人的感覺,可真是折磨人啊。
怕她等急,也怕自己著急,蔡雲旗沒怎麼泡,簡單的洗了洗,便起身了。
素雨遞來帕子,又拿了身幹淨衣裳——
蔡雲旗沐浴後,站在香爐前又熏了熏,如此一來隻覺得陣陣清香,人也精神了許多。
披著件鬥篷從溫洗室裏出來,直奔著臥房就疾步走去。
“寶哥兒——”素月跟蓁蓁都欠了欠身子。
“今兒不用你們守了,都回去歇著吧。”蔡雲旗說罷便推門進去,隨後就將門栓上了。
素月不是素雨自然不會多想,隻覺得夜深了,寶哥兒又素來體己身邊的人,可又怕主子有吩咐,便跟蓁蓁又等了片刻,瞧著確實沒有吩咐,二人這才轉身也回了屋子。
屋裏頭兒還是漆黑一片,方才自己離開時,這窗戶分明是開的,怎的現在竟關上了?
蔡雲旗又瞧了眼床榻旁的鞋子,此時也被擺正了。
偏過頭去,那裝睡的人還在裝睡。
可卻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這偽裝早早就被拆穿了。
蔡雲旗挑了挑眉,關了也好,省的一會兒自己麻煩了。
解下脖頸處係著的鬥篷繩結,隨意的往椅背上一搭,上好的蠶絲麵料,順著椅背就滑到了地上——
拿過火折子對著吹了口氣,在那快要燃盡的燭盞上點了點,微弱且昏黃的光線瞬間就亮了,忽明忽暗,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朦朧曖昧。
就聽身後的人好一陣窸窸窣窣,細聽過去還有倒水的聲音——
蕭一瑾的好奇心又被勾了上來,蹙著眉頭豎起了耳朵來,竟有鳥叫聲在耳邊環繞。
蔡雲旗這是把什麼東西拿進屋裏來了?
微微轉過身去,就想要偷摸著瞧一眼,卻不想那人早就盯著自己了,就在自己的臉跟前兒,一睜眼兒就眉眼開懷的笑看自己。
“水雀——”
蕭一瑾忽然坐起身來,伸手就要去拿。
蔡雲旗卻揚高了手故意不給她——
“不是睡著了嗎?”
“你這麼吵,早醒了。”
蕭一瑾扯這人的衣服,站起身來就把那水雀搶了過來。
白色的小哨子,隻要裏頭兒灌了水,不管多少,就會有不同的鳥叫聲,再加上它的外形似雀,顧名思義水雀。
蕭一瑾本就極愛擺弄這些小玩意兒,這東西在華南的時候常有小販出來買賣,可到了晉京卻再沒見過了,饒是好東西太多了,對著小物件不稀罕吧。
“喜歡嗎?”蔡雲旗湊過身去“我今兒下了朝,在集市上碰見的,這是最後一隻了,我買下來的時候,旁邊的小孩都要饞哭了。”
“跟小孩子搶東西,厚臉皮兒——”
蕭一瑾抖著肩膀就轉開了,自己氣兒還沒消呢,弄隻水雀就想來哄自己——
“我不喜歡——”
嘴上說著不喜歡,可拿著它卻愛不釋手,果然口是心非到了家。
“不喜歡?”蔡雲旗佯裝著就伸手過去“那你還我。”
話音剛落,手卻被蕭一瑾啪的一聲打落,隻見她昂著頭——
“在我手上的就是我的。”
蔡雲旗到吸了口涼氣,笑眼瞧著她——
“嘶——好霸道啊。”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蘭花香,蔡雲旗不一會兒就心神蕩漾起來,微微揚起了下巴,抻著頭嗅了嗅,頗為享受的模樣。
此時的蕭一瑾偎靠在床頭兒,瀑布般的青絲隨意的散在身上,指尖兒在那水雀的身上輕輕撫過,時不時吹上幾下,全是清脆的鳥叫聲兒,至於腿上的被子早被拱到了床腳兒去。
蔡雲旗歪了歪身子,撐著胳膊斜斜的掛在床頭兒,借著那橘色昏黃的火燭,定定的瞧著眼前人。
外頭兒套著件白色的貼身裏衣,身側的繩結係的有些鬆垮,1身1前1微1微1隆1起,內裏的小衣若隱若現的透出的是絳紅色,頓時讓人不住的遐想——這是蕭一瑾在自己麵前少有的展露驚豔。
就憑這玲瓏有致的身段,蔡雲旗經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兒,不知不覺心猿意馬的厲害起來。
趁著這會兒,蕭一瑾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水雀時,蔡雲旗悄悄地便向這人靠攏去,不一會兒就蹬掉了鞋子挨著這人的腰身躺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