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嚴歎了口氣,“你昏眯期間我去看過你幾次,結果卻被向南拒之門外,這小子……還真是倔。”
聽他提到向南,封厲生硬的表情終於和緩了些,低垂的眉目染上幾許柔情,重新抬起頭時,又是剛剛那副生人勿近的剛冷模樣,封嚴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低頭為他倒了杯茶,“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說。”見封厲隻顧端著杯子喝茶,連表情都沒變一下,隻好繼續道:“葉森林你還記得吧?她跟你有過婚約,現在葉家非要你娶了他們的女兒。”
聞言,封厲嗤笑一聲,眸中精光四濺,“這葉大小姐是有多思嫁啊,難不成還想逼婚?”
“我覺得這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你跟向南這樣也是不能有子嗣的,何不娶了葉森林,至少讓她給你生個孩子,若要離婚,起碼你有了自己的子嗣,又堵了葉家人的口,一舉兩得。”
封嚴這話聽著毫無破綻,而且還是在為封厲著想,仔細一想,卻多少有些惡意在裏麵。
現在他不肯娶葉森林或許比較麻煩,但總比娶了人又甩的好,屆時葉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再則,他把向南置於何地了,這樣的事情封厲從未想過,即使如今聽封嚴這麼一說,他依舊堅持著自己最初的想法,“我不會娶葉森林,更不會跟任何一個女人生孩子,我這輩子隻愛向南一個人,有沒有子嗣於我根本沒有任何區別,更何況,我十幾年前就已經跟封家沒有任何關係,封家的族譜上也找不到封厲兩個字,當初我與葉森林的婚約是封誌自作主張,憑什麼要為他的愚蠢犧牲自己?”
封嚴好一陣無言以對。
封厲緩緩抬起頭來,一雙雄隼般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裏頭仿佛有雲層翻滾不息,仔細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這個眼神與在醫院時向南的目光重疊在一起,讓封嚴心裏大驚,嘴裏說道:“父親不會同意你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封厲慢慢的笑開了,他本就生得俊美,這樣帶著譏諷的笑容看著也是十分的欣心悅目,瞧在封嚴眼裏,卻覺得足底生寒,這個從小優秀沉穩的弟弟,當年一句離開封家擊起了千層浪,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方身上的鋒利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裸|露其外的溫和,即使說著狠話時,在他臉上依舊是不焦不燥的從容,他說:“封誌下了一輩子的棋,手上從來不缺棋子,從前是我,現在是你,難為你甘之如飴,仔細一想你們倒是一拍即合。”
封嚴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你其實早就知道我當年為什麼離開封家,但是你依舊願意做封誌的爪牙,這也難怪,隻要他一死,整個封家都是你的,這於你而言倒是個劃算的買賣。”封厲淡淡說道,雋朗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當年那個目睹生母被人推下樓摔死的少年早已成長為一個不可撼動的男人,即使如此,有些仇恨依舊無法放下,“他最近毒癮又犯了嗎?”
封嚴臉色又是一變,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突然變得驚恐起來,“莫非父親之所以吸|毒是你……”
“對,”封厲輕聲打斷他,“他將我媽推下樓,自然要為此付出代價,除去吸|毒,他這些年過得倒還安穩。”
封嚴再也無法保持起碼的風度,一臉駭然的看著對麵的男人,“他是你父親。”
封厲淡淡一笑,“我以有這樣的父親為恥。”然後在封嚴不敢置信的神情中沉沉說道:“你回去告訴他,別想打我的主意,更別打向南的主意,否則我什麼都做得出來。”說完話後,他慢慢從沙發上起身,伸手扣上了休閑西服的鈕扣,然後在封嚴的目光中說了一句:“我記得你娶的是吳家的大小姐,她該是個賢惠聰明的女人,卻也不知道你在王明路上藏著一個美嬌娘?”
封嚴心裏一驚,封厲卻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出了包房。
直到房門關上,房間裏重新陷入一片寂靜,封嚴還沒從封厲剛剛的話裏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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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向爸向媽一個多月沒見他,自然是擔心的,現在見他回來,一顆心重新落了地。
向南把t大的錄取通知書拿出來給他們看,向爸倒是認得幾個字的,見兒子考上大學了心裏高興得不得了,轉眼又犯了難,這麼一大筆學費還不知道去哪裏湊,向家祖祖輩輩都以務農為生,此刻家裏終於出了個大學生,能有機會走出這個窮山溝,向爸向媽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這個大學生供出來的,當下將學費的事拋到一邊,請向家的親戚來慶祝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