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們分開不過幾十天而已,溫雨棉居然對他說,她有了老公!
她該不會是為了讓逸寒內疚心痛,故意找了個眼瞎腿瘸的暴發戶嫁了吧?
要去看,要去看,一定要去看!
如果真是個眼瞎腿瘸的暴發戶,他一定二話不說把這丫頭敲暈扛回去,哪怕是弄回去讓逸寒把她強了,也不能眼睜睜看她作踐自己。
他看著溫雨棉掏出鑰匙打開別墅的房門,讓到一邊,衝他淺笑盈盈,“放堯哥,請進。”
“棉棉,有客人來嗎?”顧時修將膝上的電腦放在一邊,從沙發上起身迎過來。
“嗯,我一個世伯家的哥哥,想過來認識一下你。”溫雨棉換了鞋,迎著顧時修走過去,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輕吻了下,腦袋偎在他肩頭嬌俏的笑,“老公,我回來了。”
顧時修知道她在演戲,笑的溫和儒雅,不動聲色,視線在觸及她臉上青紫的指痕時,臉上笑容盡褪,清亮漆黑的眸中浮現千年玄冰般冷凝的沉怒,“誰幹的?”
溫雨棉不答話,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路放堯嘻笑。
路放堯站的筆直,身上已不是哄溫雨棉時小心賠笑的好脾氣公子哥兒的氣質,而是傲然冷峻,威嚴霸氣。
溫雨棉撇撇小嘴兒,這些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啊,隨便拉出一個都有好幾副麵具,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沒趣的很。
“我幹的。”路放堯倒也不慫,敢作敢當。
“哦?”顧時修微微挑眉,清冷的目光直視著他,“剛剛我聽棉棉叫你哥哥,不知道你這妹妹哪裏得罪了你,讓你這樣動怒,出手教訓。”
路放堯不答反問:“我也想知道,既然你們已經是夫妻,你能住的起別墅,想必也能養得起老婆,為什麼讓棉棉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工作,她那麼漂亮,難道你就不怕她受委屈?”
聽他這樣問,溫雨棉大腦急速轉動。
這的確是個破綻,如果她和顧時修是真正的夫妻,顧時修條件雖然比不過逸寒,養她做全職太太還是綽綽有餘,她根本沒必要去做會所服務員那種工作。
而且像顧時修這樣的男人,如果他們是真正的夫妻,他也不可能讓她去做那種工作。
隻想著顧時修還拿得出手,讓路放堯他們看看,離了逸寒她也不是沒法兒活,把這麼大一漏洞給忘了。
心思電轉,她挽著顧時修的胳膊,幽幽歎了口氣,“放堯哥,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家破人亡,身無分文,我太愛時修了,怕他瞧不起我,不敢花他的錢,隻好自己出去打工賺錢,季逸寒對我下了封殺令,有頭有臉的公司不敢要我,我隻好去會所做服務員。”
路放堯沉默。
逸寒對溫雨棉下封殺令,不過是為了讓她在走投無路時回頭,回到逸寒身邊去。
前陣子縱容她在廣告公司做公關,也是篤定她刁蠻跋扈的性子幹不了那種伺候人的活兒,磨磨她的棱角,讓她知難而退,服了軟兒,盡早回到逸寒身邊。
隻是,他們都沒想到,溫雨棉居然寧可去做那種地方做服務員也不願再回逸寒的身邊。
看到顧時修的那一刻,心裏原本存本存了鬥氣的念頭,聽溫雨棉這樣一說,想起會所裏,溫雨棉穿旗袍挽發髻,被他打倒在茶幾上的樣子,心上像壓了塊巨石,什麼鬥氣的心思也沒了。
他衝溫雨棉招招手,“棉棉,我回去了,過來送送我。”
“哦。”溫雨棉又換了鞋,將他送出去。
別墅門口,路放堯沉靜看著溫雨棉,“棉棉,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下去,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凡事三思而後行,不要一時衝動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找丈夫不是找工作,看著不順眼過的不順利,手一揮,腳一抬,重新換個就行了,放堯哥不想看你做錯了決定,追悔莫及。”
“嗯,我知道了,放堯哥放心,我挺好的。”溫雨棉嘻嘻哈哈笑著,沒心沒肺的樣子。
她從一呼百諾的千金大小姐,變成一無所有的小孤女,父親還躺在醫院裏,每天等她賺救命的錢,她怎麼可能好?
她不過是將自己藏在厚厚的殼裏,用微笑和伶牙俐齒包裹自己,不讓人窺見她彷徨脆弱的心。
路放堯歎口氣,“有什麼需要的隨時給我電話,隨叫隨到,你雖然不是逸寒的未婚妻了,還是我妹妹,別和我生分。”
“知道了,謝謝放堯哥,放堯哥再見。”
溫雨棉笑眯眯的衝他揮手,他隻好上車離開。
他清楚溫雨棉的性子,就憑他是逸寒莫逆之交這個身份,就算她到山窮水盡,也不可能低下頭來求他。
那才是溫雨棉,寧折不彎的溫雨棉。
夜風很柔,星空很美,他的胸腔裏卻像堵滿了棉絮,怎麼用力都沒辦法痛快的呼吸。
回到會所,推開蝶韻的門,一陣低氣壓撲麵而來。
逸寒和他幾個發小都坐在北麵靠窗的位置上,小聲談論著什麼,楊妙妍的朋友們縮在南麵,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