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認為他說的話可信?”夏芍笑問。
“可不可信的,不重要。我甚至特地留意過他的手,那確實像是從事體力活的手,但假如他說的是真話,那這物件咱們就不能收,現在是敏感時期,對麵王道林盯著咱們呢!假如他說的是假的,那就更不能收了,那說明這人很可疑。所以,不管是真是假,這物價最好是別收,風險太大。”
聽著馬顯榮的分析,夏芍卻是挑了挑眉,眼神微微一亮。
不錯!竟能注意到對方的手,說明馬顯榮的觀察力是很不錯的!
“那你想怎麼處置?”
“夏總來之前,我就表明不收了。我讓他去對麵王道林的店,他不肯,說是去過,王道林給的價碼低得太不符合心理預期。他死賴在店裏不肯走,我怕要出事,這請夏總過來看看的。”
夏芍邊聽邊點頭——很好!看來,日後青市福瑞祥的店可以放心交給馬顯榮打理了。
“夏總到底想怎麼處置這事?”馬顯榮見夏芍笑著點頭,不由舒了一口氣,看了眼茶室,有點憂心地問道。
“何必我們處置?有人會幫我們處置的。”夏芍笑了笑。
馬顯榮聽得一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夏芍卻是笑眯眯地轉身,“好戲早就唱開了,馬總沒發現麼?”
夏芍轉回茶室,那男人一見她回來,便急切地望著她。夏芍端坐下來,卻是將銅鏡推了回去,“抱歉,這位先生。我跟我們馬總討論過了,您這物件是出土的文物,按規矩,我們是不能收的。”
男人怔愣住,他看夏芍之前問這問那,笑容親和的樣子,分明是很有可能收下的,這怎麼又不收了?
“這、這位小老板!”
“這位先生。”夏芍笑著打斷對方,誠懇解釋道,“我們不收是有理由的。六十年代的時候,曾經出土過一麵金代大銅鏡,直徑有四十多公分,曾被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至今還是金上京曆史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您這麵銅鏡雖然不能跟那麵比,但三級文物是能評上的。別看這隻是麵鏡子,金代卻是銅禁極嚴,銅鏡一般由官府鑄造,並在鏡背邊緣刻上鑄造地點和衙署名稱,即使是民間原有的銅鏡,也須官府檢驗刻字方可使用。所以,銅鏡雖小,價值卻重。我們實在是不敢收購國家文物,還請您諒解。”
說罷,夏芍便起身走出了茶室,對馬顯榮道,“送客吧。”
男人從茶室裏追出來,臉色急切,還想說什麼,夏芍卻回頭笑道:“如果您能聽我一句勸,這文物還是上繳文物局吧。不該是自己的東西,終歸不會是自己的。”
夏芍站在門邊,一副笑眯眯送客的模樣。
那男人卻好像被她這副笑容刺激到了,忽然悲憤了起來,怒道:“好哇!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什麼好人!我家中老婆等著救命,你們這些奸商都不肯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