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艾伯特左臂被斬,血噴如泉,身子一個趔趄,卻強忍著站穩,四下裏瘋狂地掃視,怒喝:“誰!誰!誰在那兒!”
連喊三聲,回答他的卻是三刀血線,老艾伯特一口血噴出來,此刻的他已經衣衫襤褸,渾身上下都是被劃破的血痕,活像受過大刑的人。然而,暗處的那人卻似乎覺得這還不夠,依舊讓他沒有前路地逃,逃一次,割一刀。
漸漸的,老艾伯特已經不記得他被割了多少刀。他是奧比克裏斯家族的家主,皇室親授的伯爵,萬民敬仰,信徒千萬。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以如此狼狽的姿態被人追殺,血失得越來越多,頭腦越來越模糊,腿腳越來越遲鈍,這個時候他心裏竟奇怪地閃過一個念頭,覺得現在的他好像東方古國的書籍裏記載的一種殘忍的刑罰。
淩遲。
但這也不像淩遲。淩遲是讓人活生生看著自己的肉被一片片割下來,而求死不能。他的肉還在身上,隻是已經不知道被劃開了多少道,一百?兩百?還是幾百?老艾伯特已經數不清,他隻覺得自己的身上到處都是被割翻的肉,原本就佝僂削瘦的身體,此刻劈肉見骨,躲避之時,地上滿是血痕,身上卻白花花一片。
這時候,老艾伯特手上還拿著黑水晶的手杖,但他這時候哪裏還有力氣畫魔法陣?就連揮動的力氣也漸漸沒有了。起初他還能敏捷地躲過金甲人的攻擊,到了這時候,隻剩下抬抬手,用手杖作擋了。
這手杖其實不是手杖,而應該稱之為法杖,是奧比克裏斯家族的封印之物。家族曆代家主的經曆都富有傳奇色彩,得到的法器多用做傳承之物。但是這根法杖是家族十三世家主命令封印的,因其上麵附著著怨靈,十分凶惡,向來都隻有曆代家主才能見到,家族子弟有很多人甚至都不知有這根法杖的存在。他因迷戀黑巫術,將這根法杖的封印解除,用來當做了施展黑巫術的助力。因為有法杖在,他完成了很多被認為不可能完成的古老黑巫術,更因此對法杖的威力很有信心。
八名金甲人雖然是法杖的克星,但卻幫老艾伯特擋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讓他十分信服它的力量,並因此升起希望。
這個希望就是等待。
他是偉大的巫師,知道東方的術法和西方的巫術是相通的,沒有人能一下子操控這麼多傀儡,又布下詭異的迷魂陣法,還能堅持這麼久。那暗處的人所承受的比他多,他現在一定也不好受!
想到此處,老艾伯特咧開嘴,笑得直噴血沫。他幹脆不躲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拿著法杖擋著金甲人的攻擊,目光在四周搜尋,卻是拚著一口氣心中默念咒語,等。
等這該死的迷陣沒有了,等他看見那該死的殺手,他一定要讓他體會深深的恐懼!他一定要堅持著活到那個時候!
但讓老艾伯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念頭剛在他腦海中閃過,他便聽見了一聲細細的崩裂聲……
這聲崩裂細如發絲斷裂,在周圍震耳欲聾的警報聲中並不那麼容易被聽到,但是老艾伯特卻覺得掌心裏有輕微的震動。霎時,他的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舉著的法杖上,借著強光,他看見法杖上一道細小的裂痕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