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鴻看了他一眼,徐彥紹以前在家庭聚會的時候,從來不先開口說話的,今天他倒是急,而且態度也好。這是見夏芍在英國有一番作為,所以改變主意,不反對她嫁進徐家了?
劉正鴻又看向夏芍,這女孩子,第一次在徐家見她的時候,還以為她無論多麼優秀,風水大師的身份都將會成為她嫁進徐家的阻礙。沒想到,她在國外竟能有那一番作為,以如今國內的輿論形勢,她若嫁入徐家,徐家確實要將她迎進門。
正巧夏芍也看了過來,劉正鴻便對夏芍點頭一笑。他並沒有多言,從一開始他對夏芍嫁進徐家就沒有什麼想法,這是徐家的事,他隻是徐家的女婿。
但夏芍去對劉正鴻和徐彥英夫妻笑著打了招呼,“姑父,姑姑。”
徐彥英欣喜地點頭,看向對麵坐著的女兒,道:“跟你大嫂打聲招呼。”
劉嵐被母親點名,一屋子人看向她,頓時讓她臉色尷尬,極不自然。徐彥英難得嚴厲地看了女兒一眼,給她使眼色。這孩子!來之前怎麼跟她說的?
“不用了吧?”劉嵐咕噥,眼神飄忽,聲音不大,“不是還沒結婚麼……”
“嵐嵐!”徐彥英對女兒大皺眉頭,訓斥,“你外公前兩天親自去你大嫂家裏提的親,婚事訂下來了,你就得改口!我在家裏是怎麼教你的?”
劉嵐抬眼,眼圈發紅。從小到大,母親很少對她這麼嚴厲,自從天胤表哥帶了夏芍回來,母親對夏芍的喜歡似乎就超過了她。母親不是不知道她和夏芍有過節,今早還在家裏囑咐她要改口。她是答應了,可……可到了這時候,哪能不別扭?
她隻是想等到結婚以後再說,母親就這樣當著全家人的麵兒訓斥她……
劉嵐委屈地一癟嘴,抬眼看夏芍。夏芍眉眼含笑,還是那副悠然的意態,竟沒有逼她開口的意思,轉身就跟徐彥紹一家打招呼去了。
“徐委員,華副處長。”
徐彥紹一愣,笑了笑,語氣熟稔,“你這孩子,該改口了。沒聽你姑姑剛才說麼,老爺子去提過親了,你就算徐家的孫媳婦了。”
“這不是還沒結婚麼。”夏芍一笑,神態自若。
徐家人卻愣了,劉嵐的臉騰地紅了,徐彥紹暗自一歎。
唉!看來還是不行。這女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記仇。自從年初東市一行,回來之後他就用盡心思賠著笑臉,如今都大半年了,還是不頂用。也不知什麼時候她這口能消下去。
“嗬嗬,那就等著結婚再說、再說。”徐彥紹也不敢逼著夏芍,隻好隨她的意思。
徐康國坐在上首,見此情況也不發話。他老了,待他百年之後,徐家有個能懾得住這些子弟的人也是好事。這丫頭有分寸,他相信。
“那就先去吃飯吧。”徐康國從座位上起身,夏芍和徐天胤走上前去扶了,一家人來到了餐廳。
坐下時,華芳很緊張,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夏芍。她對那次的國宴印象深刻,這輩子都難忘,就怕夏芍今晚再針對她。她如今看見夏芍,心情還很複雜,哪怕是對她嫁入徐家的事已經認命,看見她還是很尷尬。她無法想象,以後過年過節甚至周末,同在一個屋簷下會是種什麼樣的日子。
嫁進徐家三十年,從來沒想過,人到中年,被個小丫頭給治得死死的,卻又沒有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呢?又不是沒見識過她那些本事,連王家那樣的元勳家族都敗落了……
華芳歎了口氣,後半輩子都得低著頭過日子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以前外頭的人都因她是徐家的兒媳,奉承著她,看她的臉色,如今看別人臉色的感覺,她總算是了解了。
夏芍哪管華芳這些想法,她跟老爺子和劉正鴻、徐彥英夫妻聊著天兒,時不時給老爺子和徐天胤夾菜,氣氛隻有這幾個人間是其樂融融的,其他人都不說話,餐桌上怎麼瞧著怎麼古怪。
夏芍卻好像瞧不出這古怪,神色如常。徐彥英為了製造話題,問起了夏芍在英國的事。
英國的事,夏芍雖然跟父母說過了,但萊帝斯集團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用來做什麼,她卻沒有明言。今晚老爺子在,英國的一些事,夏芍也不指望徐天胤跟他彙報過,這男人話少得可憐,指望他彙報,老爺子得知的很有可能就隻是個結果。因此,夏芍將事情細細說來,除了鬥法諸事,算是和盤托出。畢竟這件事與將來更多的國寶回歸有關,華夏集團私人之力總不如國家的力量強,這件事告訴老爺子,日後在政策上便會有助益。
徐家餐桌上的氣氛,卻因為夏芍的講述而頻頻震動。徐彥紹最後都放下了碗筷,忘了還在吃飯。
這一切的震動源於夏芍對萊帝斯集團的諸多算計,誰能想到,壁畫的回歸背後還有這麼多的故事,其中無一不是一名二十歲的女孩子驚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