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機場大廳,她直接打了輛的士前往預訂的酒店。車窗外繁華的國際都市卻讓夏芍沒什麼心情欣賞,她的思緒漸漸飄遠,看了下時間,想著徐天胤這時應該還在飛機上,等他回到京城,應該是淩晨了。
夏芍的推算時間沒有錯,徐天胤到達京城的時候,已是淩晨零點十八分。他也同樣上了輛的士,去的地方卻是自己的別墅。到了別墅之後,徐天胤進屋換了身冬衣,出來開了路虎車便再次駛出別墅,上了公路。
但,他行駛的方向卻與軍區相反。
車越開越偏僻,兩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了一座山峰的山腳下。
夜色裏,山峰綿延靈秀,險峻處直入雲端。京城正值冬季,山頂白皚皚一片,山路上也多有積雪。徐天胤卻尋了處路,徒步上山。他身手敏捷,常年在原始密林裏執行任務,普通人看起來危險和不可攀登的山路,在他腳下不成障礙,很快便融入到密林中。從山腳下看,一身黑色外套的男人在山間疾行,很快在林子裏成為了一個小黑點,沒入夜色,漸漸消失不見。
越攀越高,山腳下村莊、公路、霓虹,漸漸便在眼底,京城布局的風水縱橫之道立現。徐天胤卻沒有駐足停留,而是一路攀登,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他到達了山頂。
雲海在腳下,金烏未升,男人立在山頂,遠眺。
此山脈是京城風水的來龍之地。明成祖時期,京城以元大都城為基礎,向南擴建。在擴建的過程中,形成了二龍戲珠的風水大局,以紫禁城為陸龍中心,以什刹海為水龍護佑,在京城中軸線最南端的正陽門形成二龍戲珠的態勢,這兩條龍脈保佑了京城明清兩朝五百餘年的基業。這是大多風水大師所承認的。
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京城存在著一條後龍。這條後龍曾被清王朝列為風水禁地,封禁了長達二百七十多年,用以護衛王朝陵寢。
徐天胤此刻站的地方,正是這條後龍的來龍峰峰頂。峰頂的崖石平整舒展出去,遠望似巨龍的上顎,徐天胤立在龍顎之巔,迎著寒風,輕輕撫去心口。
那裏,放著一樣東西。
半晌,他將東西從黑色的羽絨外套裏取出來,掌心裏是一方手帕。手帕打開,裏麵露出一撮女子柔軟的發絲,寒風裏依稀能聞見她的香氣。
一個星期的旅行,是他一生中最難忘的珍貴。這樣的珍貴,他想一生都有,想一生都看她在沙灘上對他恬靜地笑,看她在一望無際的田園裏戴著金色的花,回頭喊他師兄。
哪怕她一輩子都改不過來,一輩子都習慣叫他師兄……
那些孤寂的過往,以前從不覺難熬,如今哪怕是一刻,她不在身邊,都會覺得思念。
他答應過她,陪她一戰。
他從不食言,卻沒有告訴她,他願意陪她,卻有前提——要保證她的絕對安全。
他從不食言,這一次卻騙了她——為了她的安全。
沒有軍區的電話,沒有所謂的任務,一切不過是米伽按他的吩咐打來的電話。他去遠處接了,她並不知道內容。騙她,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若她知道,必不同意。
他沒有什麼辦法能保證她的絕對安全,世間萬物,三界六道,皆在天機之中。他命格孤絕,她與他在一起,必定有險。以前她沒事,隻是因為兩人尚未成婚,雖然她說在破除天機之前,兩人不成婚她便會沒事,但事情哪會如此容易?破除天機,豈是隨意能為?他不懼與天機一戰,但卻不能讓她冒與天機一戰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