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老師。”
“周老師好。”
周老師本名周秀雲, 是一名業務能力極好的心理谘詢師。她保養得當,麵容姣好,妝容精致, 唇角的笑容亦是恰到好處,“你好,都長這麼大了。還記得嗎, 你小時候我們見過的。”
“嗯。”
謝騰飛鼻梁上架著無框眼鏡, 唇角一點微微的笑,看上去文質彬彬, 儼然是一位氣度風範皆佳的儒商。
他嗓音溫和, 口稱謝如琢不會說話,叫周秀雲不要見怪,又同謝如琢道明自己請周秀雲來的目的。
“自從你四歲之後,怕你有抵觸情緒, 一直沒讓你做精神測試。周老師是來評估你的精神狀況的。”
假如是一個正常的少年人,聽見這話一定會憤怒的, 即便不憤怒也會抵觸。
但, 謝如琢沒有。
謝騰飛的態度,看似溫和, 實則強硬。
他是自己的監護人, 胳膊暫時擰不過大腿,且沒有必要。
因此, 他淡聲應下, 問:“現在開始?”早開始早完事。
周秀雲有些詫異他的配合, 隨後便問他一些問題。
……
“你經常做夢嗎?”
“不經常。”
“有沒有做過一些特殊的夢?”
“有。”
“具體描述一下。”
“有一雙眼睛看著我,求我殺了她。”
“然後呢?”
“然後我就醒了。”
周秀雲的態度始終溫和,並未對謝如琢的夢境發表什麼看法。
“我這裏有套測試問卷, 你先做一下,盡量如實填寫。”
謝如琢翻開問卷,提筆就開始做題。
周秀雲端起一杯茶輕呷一口,同謝騰飛說想看看他前段時間在拍賣會上拍下的一幅畫,便被謝騰飛引著上樓。
阮糖從謝如琢的臥室蹭了出來,一屁股坐謝如琢腳邊的地毯上,小聲兒同他說來者不善。
謝如琢沒什麼反應,阮糖小腦袋一歪,靠他腿上,體內的數據已經跑起來。
約莫半分鍾過去。
“砰——”
阮糖“聽”見樓上的聲響,“看”見謝騰飛將書房的門關上。而後,周秀雲眼中,原本溫柔親切的目光,頓時便多了幾分溫度。
她雙臂一伸,摟在謝騰飛的脖頸上,輕輕地在他耳邊吹氣,“你請我來,隻為了你兒子麼?”
謝騰飛一手把定她的腰,一手覆在她後頸,輕輕摩挲著,口中微微笑,“不然呢?”
周秀雲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以為,你想要和我在家裏找刺激,最好謝太太也要在家。”
牆壁上,掛著李小婉同謝騰飛那被做成水彩風格的婚紗照。
話音將落,謝騰飛一個翻身,將她摁在門板上,一邊輕吻她的後頸一邊問:“不知道你的那些來訪者,曉不曉得他們信任的精神醫師竟也會……”
他輕笑了一聲,隨後發狠地在她耳邊說出後續字節,感受著她的輕顫。
他依然是斯文的。米色的闊腿褲應聲落在地板上,伴隨著女子壓抑一聲的悶吟。
他帶著她,來到了婚紗照下,雙目緊盯著照片中幸福地笑著的李小婉,就像曾經,他把李小婉壓在他同謝如琢的生母的婚紗照下那樣。
……
阮糖:“……”就很猝不及防。
約莫二十分鍾後,穿戴齊整的周秀雲點燃一支煙,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同謝騰飛說:“你不比從前了。”
謝騰飛也不生氣,微微笑道:“要伺候四十歲的女人,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周秀雲便輕笑,“去你的。你說這話,真是半點兒不害臊!”
謝騰飛說:“對你,我是一向坦誠的。”
周秀雲便把他一瞅,旋即微微笑道:“我是知道的,你最會哄人。誰要是把你的話當了真,誰便會萬劫不複。”
謝騰飛咬著他的雪茄,“言重了。”
周秀雲微眯著眼看他,“從前,你就是用這模樣騙的阿梅,偏她沒聞出你的人渣味兒,隻當你是對她一心一意的好男人。虧她出了事故走得早,要是知道她的閨蜜在她男朋友和她確立關係那天就睡在了一起,不知道得哭成什麼樣兒。”
謝騰飛微微笑著說:“阿梅死後,我是想過娶你的,是你不願意。”
周秀雲說:“我不會做你的絆腳石。況且,做你老婆,哪有現在這樣好玩?”
“是麼?說我是人渣,我看周小姐也不惶多讓。”
周秀雲吞雲吐霧,養尊處優的青蔥細指夾著煙,令她看上去有幾分涼薄,“你確定要讓他想起來?”
不難聽出,這個“他”,是謝如琢。
聯係小電影給出的訊息和阮糖在這個世界的所見所聞,可以猜到,周秀雲口中的阿梅,就是謝騰飛在大學時代的初戀。
謝騰飛的眼神變得幽邃,“他該想起來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