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和謝如琢在意識中看完小電影, 現實中的時間僅過了一瞬。
“咚咚咚——”看小電影前聽見的敲門聲餘韻剛落,又響起了新的一輪。
阮糖的前蹄仍舊拽著謝如琢的袖角,一雙烏溜溜的眼看著他。
“別怕。”謝如琢輕聲說。
他扯出自己的袖子, 清瘦挺拔的身影走向門口,和小電影中的畫麵如出一轍——因看穿了一切而顯得鎮定自若。
不同的是,小電影中的他看穿了李小婉和謝如玉。
現在的他, 看穿了他們所有人的結局。
而結局, 是能改變的。
門被拉開,敲門聲戛然而止。
謝如玉抿抿唇, 放下手, 似是盛氣淩人的小霸王般抬起頭,頤指氣使地對謝如琢說出了那番話,和小電影中一般無二。
“你整天吃了就鑽房間裏,簡直比豬還懶!豬還能殺……你就給我們拎包做苦力!”
緊接著, 是他壓低的聲音。
“哥哥,我們要逃。”
謝如琢很平靜, 就像以往的每一天。
他的聲音也是平靜的, 仿佛沒意識到這個家有任何異樣,卻很低, 低到隻有謝如玉和聽力高於人類太多的阮糖能聽到。
“我不走了。”
“不用管我。”
他抬起頭, 直麵正對著他的鏡頭,唇角掠開一抹溫煦的笑, 卻是危險又令人移不開眼的模樣。他勾起的唇角尚不曾放下, 便伸出雙手放在謝如玉肩上, 示威性地狠狠一推,謝如玉猝不及防摔了一個屁股蹲兒,條件反射地哇哇大哭起來。
謝如琢單手在褲兜裏, 垂眸冷淡地看著他,輕哂一聲,直接關了門。
謝如玉的哭聲隔著一道門,分貝小了許多。
阮糖回想起小電影中謝如琢回到家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的模樣,隱隱猜到些什麼。她的三瓣嘴微微動了動,“謝如琢,我可以知道你的計劃嗎?”
門外,李小婉蹲下身抱住謝如玉安慰他,他隻是抽噎著,小腦袋埋在李小婉的肩窩,低低地,用氣音說出一句話:“哥哥說,他不走了。”
門內。
謝如琢和阮糖開啟了模仿武俠劇名稱設定的功能“傳音入密”,進行著一場除了他們無人能聽到交流。
謝如琢說:“這一次,我不走。”
不論是他,還是阮糖,抑或是李小婉,都看得出來,謝騰飛想把他培養成“梅花殺手二世”。
留下來,要麵對什麼,不言而喻。
阮糖問:“你想怎麼做?”
謝如琢沒有明言,阮糖卻已經知道了。小視頻中,貿然報警並非謝騰飛嘲笑的蠢,而是他在刻意麻痹謝騰飛,讓謝騰飛放鬆警惕。
真正的重頭戲,是那輛突然出現的卡車。
不論謝騰飛能否逃過卡車一劫,也逃不過警察後續的調查。在那一年,謝家名下的集團公司股價動蕩,讓不少競爭對手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餓狼,狠狠撈了幾筆。
阮糖在後來的黑料帖中看到過,爆料人為了凸顯謝如琢年紀輕輕便十分殘忍可怕,聲稱,謝如琢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竟然在謝騰飛失蹤的情況下,斷腕求生,賣掉了謝騰飛所有的股份,獲得了龐大的現金流,並在成年後成立遊戲公司,開啟了他的商業帝國,成為後來的商界傳奇。
她輕輕吸了口氣。
雖然身為ai的她並不需要,但她還是保留了作為人時的習性。
她想起來自己的任務。
“不可以。”她幼嫩的嗓音如是說。
而後,一個簡單粗暴依靠外掛的計劃在她腦海中形成雛形。
阮糖從來都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隻是,她很少相信自己能實現自己的計劃。哪怕她從小到大一直是優等生。
開網店,是她和“去公司應聘和人相處”之間,兩害相權取其輕,是不得已而為之,是破釜沉舟。
好在,後續證明她是有商業眼光的,她的各種營銷計劃甚至成為了後來寫進教科書的網絡營銷經典案例。她成功地,維持住了一個“社恐”不用走出舒適區也能實現的體麵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