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67(1 / 3)

二十九歲的謝如琢褪去了少年的清冽, 變得更成熟更有氣勢,像一壺醉人的醇酒。

他低笑一聲,傾身湊到她耳邊, 連身上沉靜的桂花香仿佛也變得惑人起來。

“你說是什麼?”

阮糖幾欲窒息,麵頰、耳朵仿佛都著了火。

她張了張口,想說“我怎麼知道”。都說愛情會讓一個人變傻, 心甘情願做盡一切傻事。此時, 阮糖仿佛降了智,大腦都成了一團漿糊, 一切都隻憑本能。

隻是, 她的話剛滾到舌尖兒,就對被對方堵了回去。

他輕輕笑著:“是我女朋友。或者說,老婆?”

最後兩個字,他故意的, 唇畔離她的耳垂很近,說話時有熱流湧進她的耳洞, 像是在叫她, 使她整個人仿佛成了煮熟的蝦米。她想說,“請你不要騷擾我”, “你這樣對一個路人不太好, 一點都不講男德”。

可是,她舍不得說出口。

這是她悄悄在他背後望了那麼多年的謝如琢, 她怎麼忍心置他於尷尬的境地?怎麼忍心看他受到一點點來自她的傷害?

她和那些傷害她的人不同, 不論發生了什麼, 她都不會為了自己而做出傷害別人的事。

況且,那樣的推諉並不磊落。

她說:“什麼呀?你為什麼要和我講這個?”

“你說呢?”他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耳頸,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 阮糖感覺有很多目光看過來,甚至有騎著摩托路過的好事者衝他們吹了聲口哨。

“我什麼都不想說。”阮糖顯得過於乖巧,倘或叫她父母、弟妹、親戚們看了,興許又要說她木訥,是難以成器的朽木。

由於從前的經曆,她對異性一向是害怕拘謹的。當對方是謝如琢時,更甚了。

“麻煩讓一讓。”她禮貌地請求著。

謝如琢始終擋在她前麵。

他直起身,修長漂亮的雙手插/進褲兜,低頭看著她,說:“我知道你記得。”

他想補上一句“我的小ai”的,皺了皺眉,沒說出口,覺得那很油膩,也不是他的風格。

“假如你不記得,我這樣,你肯定會給我一巴掌,然後讓我滾。我要是不滾,你大概會報警。”

阮糖抿了抿唇,她當然知道自己漏了餡兒。

當謝如琢走過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知道是她。後麵的行為,不過是鴕鳥式的回避、自欺欺人罷了。

她抬起頭,小鹿一樣的濕潤的目光盯著他,“我……”

片刻後,她自暴自棄,放棄治療,“你怎麼知道是我?”她確定以及肯定,自己作為係統草泥馬存在時,並沒有暴露身份信息。

正因為有草泥馬這個外形的掩護,她才敢做出那麼多瘋癲、甚至匪夷所思的行為。

譬如犯花癡。

譬如賣萌。

譬如唱各種奇奇怪怪的歌自傷自憐。

譬如偶爾調侃尚未性成熟的謝如琢,看他羞澀但依然自持的模樣。

譬如和謝如琢同床共枕玩笑性地問他要不要釀釀醬醬可以把她當充氣娃娃……

譬如各種吐露自己喜愛他的心聲。

譬如……

阮糖腦海中閃過一條又一條內容,隻覺能讓自己社死的條目簡直不要過多。

謝如琢說:“謝騰飛襲擊我之前,我看見了。”

隨後,他簡要地向阮糖說明,他死後,回到了小時候但沒有記憶。在另一個世界死去後,他發現自己又重生了,並重生在危機發生前幾分鍾,同時擁有了在這一個世界以及重生在另一個世界後的記憶。在能預知到謝騰飛的陰謀的前提下,他先發製人,配合警方抓捕了謝騰飛,成功脫險。

——那是幾天前的事了,也是阮糖猝死之前的事。

他脫險的當日夜晚,在家裏使用電腦處理公務並對公關下達控製輿論的命令後,屏幕突然閃了一下,有一瞬間卡成了黑白屏。

之後,上麵播放了一段視頻。

不能暫停,不能關掉,也不能後退快進。

視頻中。

阮糖收到一封來自“他”的信件後,去看了心理醫生。後麵,謝騰飛搞鬼,網絡上傳出他自殺的新聞,謝騰飛得知他自殺被送入醫院後,並未遵守諾言,一手策劃了網絡輿論,將他曾經做過的一些案子全都栽贓在他身上。

而阮糖,一直坐在電腦前為他舌戰網絡上的鍵盤俠。

黑白屏又卡了一下,出現字幕:3天後

字幕消失後,畫麵變成阮糖的腦袋猝不及防栽在鍵盤上,猝死了。隨後,出現畫外音闡述任務相關,阮糖選擇接受任務,變成他的係統草泥馬。

阮糖:“……”這就直接社死。

穿了草泥馬的殼子和沒穿的她完全是兩個人。草泥馬可以無所顧忌,因為無人知道她是誰。可阮糖不行,她是人,做人總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規矩和束縛,有那麼多潛在社交規則,讓人不得自由。

當她是人時,是很知道羞恥的,那像是一個深刻的烙印,被她父母以及各種親戚打入了她的思想深處,讓她永遠在掙紮、想要逃脫。

同時,又害怕打破那桎梏後所要麵臨的一切。

這就好比。

假如一個人住在房間裏,她的父母對她說,你不要出去,外麵有鬼。出去的人都是不知廉恥的,鬼會找上你,你會被所有人唾棄。

那麼,這個人再想走出那個房間,也是會害怕房間外麵的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