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鳶原本的預想中,徐鶴山這位名揚西北三道的江湖大盜,本不應該那麼幹脆的死去。
因為在黎鳶的心裏還有一個疑惑:就算那塊黑漆漆的骨頭大有玄機,甚至連修士都為之眼紅……可徐鶴山也並非尋常江湖中人,得了寶物為何不據為己有,而是選擇北上青巫山,最後弄得西北江湖暗流洶湧?
青巫山與這件修士秘寶,兩者間又有何關聯?
這些疑惑黎鳶全都留在了心裏,即便問出口,估計也沒人給她答案。
羅樂看似對她知無不言,多有提點,可黎鳶能感覺到,她不會任由自己拷問徐鶴山。
帶著如此疑惑,期待著與羅九歌的再一次相遇,黎鳶踏上了繼續南行之路。
卻說,風波平息之後的白馬鎮。
日出時候,一眾差役捕快,開始組織人手清理街道上的屍體以及血跡。
大片大片的血跡,在一波波清水的衝洗之下,漸漸消失無蹤。
一整夜都提心吊膽的白馬鎮百姓,清晨醒來後走上街道,繼續著他們原本的生活。
那彌漫在空氣中上不曾散去的血腥氣,街麵以及兩旁建築上遺留下的痕跡,無一不昭示著昨夜的慘烈景象,並非夢境。
陳澤坐在一家酒肆的三樓靠窗的位置,目光平靜地注視著街麵上清掃的差役,將醇香美味的糕點塞進嘴裏,含糊道:“林兄,你昨夜所說的那些話,兄弟我就當沒聽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
林放經曆了昨夜歇斯底裏的嘶吼發泄之後,似乎已經從之前的打擊中掙脫出來,麵帶笑容道:“怎麼,濤生覺得為兄之計不妥?”
陳澤悶頭吃東西,一宿未睡,他著實有些餓了,大口咀嚼著糕點,狼吞虎咽,似是人間難有的美味一般。
昨夜不僅他和林放沒睡,這家酒肆的掌櫃、夥計、廚娘等等都沒敢合眼,從昨夜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這兩位公子哥到現在。
店裏存放了多年的江南花雕,全都被著倆人造騰光了,讓那年近花甲的掌櫃,一想起這事兒就心疼的厲害。
陳三公子可不會在意這些小人物的內心活動,好半天才說道:“連龍問秋和紅衣婆娘都忌諱莫深,你林兄就算手眼通天又如何?你還真敢動那個姓黎的小娘子?我之前可是打聽過了,莫說北三州,放眼整個青州道都沒人敢招惹西鳳寨的那兩位。你要敢把手伸出去,你林家老祖宗出關都保不住你!林兄,聽我一句勸,機緣什麼的沒了就沒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怎得,陳澤看著眼前這位已經恢複往日神采的好友林放,總覺得他這副淡然灑脫的言談舉止下,有著一股陰冷氣息,令他十分不舒服。
林放聞言沉默,用筷子夾起一塊糕點,也不放進嘴裏吃掉,而是仔細盯著看了許久。
陳澤吃完了糕點,又捧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肉湯,呼嚕呼嚕一口氣喝完,這才慢慢起身,打了一個飽嗝。
無論吃東西的狼吞虎咽,還是喝湯時候的不拘小節,怎麼看都沒有他身為北三州第一紈絝的姿態,反而更像是一個混江湖的莽夫。
“林兄,兄弟我言盡於此,其他就不多說了。我家那位郡守大人派人連夜趕過來,不把我帶回去誓不罷休。咱們這故地重遊,怕是要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