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一與卓宇去往機場。

從東京到西嶺沒有直達的航線,要從令南轉乘。

一一率先看到穿著低調的男人,扭頭告訴卓宇,“爸爸,十七叔叔來接我們了。”

“都說不要來接了,從寨子過來多麻煩。”

“小宇!”男人當即給了卓宇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輕輕拍了拍女生的頭頂,“一一,氣色不錯。這一路累壞了吧,箱子給我。”

“不重。”卓宇沒鬆手。

“沒說你。”陶十七搶過一一的行李箱,“跟我還客氣?”

她乖巧地微笑,“謝謝十七叔叔。”

車子開了兩個小時,穿過青山綠水,駛入一處古樸的村寨,停在一棟被花田包圍的院子前。

院子裏的人聽到熟悉的引擎聲,歡快地開門迎接。

一一剛下車就被抱住。

“可算來了,讓我看看,瘦了。”

卓宇嗬嗬,“我天天都做好吃的,寶寶吃得可好了。”

“竹秀姨。”一一笑道,“我很好的。”

竹秀摸了摸她的肩,瘦削得仿佛隻有骨頭,麵上笑笑,“累壞了吧,快進來,我做了雞湯米線。”

“陶奶奶在嗎?”

“在藥房。”竹秀拉著她的手,“老師一直盼著你來呢。”

卓宇把行李箱放到院子裏後,跟著竹秀去向陶醫生問好。

陶醫生已是耄耋之年,中醫國手,西醫大師,與一一的外婆是忘年交。

她一生傳奇,年輕時做過戰地醫生,在京城醫學院任教十年後出國學習西醫,攻克無數疑難病症。回國後在京城第一綜合醫院任職,同時在醫學院任教,桃李滿天下。

退休後回到家鄉,西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村寨,收養孤兒,編撰醫書,鑽研醫術。

高山仰止,心向往之。

藥房。

竹秀敲了敲門,恭謹地說:“老師,小宇和一一來了。”

木門打開,滿頭花白的老人眼神清明。

“陶奶奶好。”一一鞠躬問安。

“陶嬸嬸。”卓宇同樣鞠躬。

陶醫生嗯了聲,“吃了東西就到診室來。”

卓宇想說不急,被老人一個眼神凍住,隻好扯開話題,“嬸嬸,一起吃吧。”

竹秀做的雞湯米線非常美味,雞湯鮮美,雞肉酥軟,米線清甜。卓宇吃了兩大海碗。待會兒要問診,一一隻能吃小碗,嚐個味道。

女兒進診室後,卓宇三秒鍾看一次門口,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陶十七過去,“小宇,氣色不是很好啊,前幾天我還看到新聞說城裏人亞健康,來,我給你把把脈,正正骨。”

卓宇就這麼被拉走了。

診室。

竹秀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當一一換好短袖短褲的病號服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著她身上深深淺淺的疤痕,眼底還是湧上憐惜。

患者本人卻坦然自若。

陶醫生同樣泰然,為她切脈,再聽心跳,檢查疤痕的恢複情況。

“藥還剩多少?”

一一輕聲回答:“內服的還剩兩天的量,藥膏還能用一天,藥貼還有十張。”

竹秀記錄的動作一頓,藥片是她配的,按理說應該還能用七天。

“下雨天哪裏疼?”

“膝蓋。”

“平時呢?”

“右手的疤偶爾會癢。”

陶醫生打開針灸包,“你現在氣血不足很正常,不該亂吃藥。”

一一認錯態度良好,“對不起。有時候心跳異常,忍不住吃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