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盛極必衰。陸青青雖然沒到盛極,可也一帆風順許久了。再沒點倒黴事,就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於是,老天爺突降暴雨,外加一道大劈雷,劈倒窯廠邊一個大槐樹。大槐樹一分兩半,起了火,燒毀她半個窯廠。下個月準備送到薊城商鋪的瓷器,全部碎成渣渣。
窯廠一個月的努力,毀於一旦。
天災人禍,始料未及。陸青青急忙召集匠人,加班加點修補窯廠。可即使這樣,被燒毀的窯廠和窯爐想要重建,也需要大半個月時間。再加上後續瓷器重新燒製,這一耽誤,瓷器店至少一個月沒法開張。
好在陸青青在市場上口碑不錯,下訂單的老板替她惋惜,誰也不願意趕上天災,於是並沒有按合同要求她賠償。
隻是這一個月,陸青青瓷器店處於半關張狀態,門可羅雀。雖然訂單老板不計較,可修補窯廠和打碎的瓷器,全都是成本。白花花的銀子如流水般,她心疼的夜不能寐,想辦法也要把這一個月的損失補回來。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她準備借酒消愁的時候,她聞了聞酒香,突然有了主意。
她既然能賣瓷器,為何不能賣酒?不能賣小吃?
投資投資,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瓷器店出問題,她更需要發展一項新事業,以後兩駕馬車並駕齊驅,降低風險,互利互贏。
於是乎,就在趙守成苦思冥想如何安慰陸青青,叫她切莫灰心喪氣時,人家已經構建新的藍圖,準備帶小丫鬟上街擺攤,賣小吃去了。
古代出攤賣小吃比現代容易,不用跑前跑後辦各種許可證,也不用擔心“城管來了”。隻要租一輛拉板車,人能起早貪黑,做的東西足夠好吃,攤位就能維持下去。
陸青青自製了很多米酒,後院有許多庫存,她先做了一鍋酒釀圓子,拉到西市早點攤試試水。
酒釀圓子做法簡單,米酒、白砂糖、紅棗、糯米圓子,煮沸即可。本來還應該打蛋花,配枸杞,但雞蛋成本太高,枸杞得來不易,她打算先擺兩日看看行情,然後再考慮加更好的料。
陸青青一大早就熬好米酒甜湯,叫了個瓷器店夥計幫忙,和洛煙一起推著板車去西市。仿佛又回到兩人初次進城,擺攤賣瓷器的時候,起早貪黑,好不辛苦。
市場本就是魚龍混雜,小道消息滿天飛,見誰發達了得紅眼病的,不再少數。
陸青青瓷器店火爆,惹人羨慕嫉妒恨。這次聽說她的窯廠被砸了,損失慘重,頓時一堆人辛災樂貨,表麵上還假裝同情。
“哎呦,這不是陸老板嗎?您都親自出小吃攤了?”
“辛苦辛苦,難為您一人苦苦支撐,店裏生意不好做吧!”
“哎,我勸您還是想開一點,錢沒了還能再賺,可千萬別氣壞身體。”
洛煙氣不過,最恨這種見不得他人好的,她心直口快道:“我家姑娘三個月掙的銀子,比你們一年的都多!”
所有說閑話的人臉都青了。
陸青青按住洛煙,趕忙賠笑臉說:“我家丫頭隨口亂說,各位大哥莫怪。瓷器店生意受損,以後還要靠各位幫襯著。”
樹大招風,財不外露,她可不想有人在她背後紮小人。雖然她不迷信,可到底有點膈應。
巡捕房的人每日按時按點巡邏,正巧碰見陸青青在街邊擺小吃攤。見到高展,陸青青主動打招呼:“高捕頭辛苦了,帶兄弟們來一起吃碗酒釀圓子嗎?”
巡捕們肚子都有點餓了,幾個人一人一碗圓子,坐在路邊吃起來。陸青青本想趁機和高展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套出他和趙守成的關係,可又怕打草驚蛇。
正當她猶豫時,身後不遠處一家酒樓門口傳來噪雜的吵鬧聲。
“齊老頭,你這破店還沒盤出去呐?是不是生意太差晦氣,沒有老板看中啊?要我說你就別挑肥揀瘦了,給錢差不多你就別猶豫了,早點兒換來錢給你漂亮女兒當嫁妝啊!”
那個被叫做齊老頭的人扶著門邊站好,拐杖指著這幫混混,喊道:“滾!我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我姑娘嫁給翟縣令,你們死了心吧!”
幾人見狀,擼起袖子準備動手。高展一招手,手下人放下碗,立刻上前製住那幾個小混混。
“高大人,這是怎麼了?”陸青青詢問高展。
高展歎口氣說:“家務糾紛,鬧了快一年。這家叫一品居的酒樓本是薊城招牌,齊老板的女兒嫁給城東的李福貴,當年的接親陣仗轟動薊城。可沒想到,齊家女兒剛嫁過去幾個月,李富貴竟然死了,李家認為齊女克夫,便把她趕回老家。不知是不是真的命中帶克,齊家女回來後,一品居生意也每況日下,街坊四鄰都嫌她晦氣。偏偏有一個貪圖美色,不怕晦氣的,就是這幾個家丁的主子,縣令翟大人。他年過五旬,都娶了五房小妾,還要再娶,齊老板死活不答應。他把薊城衙門從上到下告了一遍,可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翟縣令沒做逾矩的事,我們也無法幹涉。齊老板心一狠,決定把酒樓賣出去,換銀子告到京城。我們每日能做的,就是定時在一品居門前轉轉,別讓翟縣令府上的下人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