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雜的禮節過去,薑萱卸下了頭頂的桂冠,散著發坐在床榻邊。
眼前隨處可見的紅,恍若將她帶回到她同衛桓 成婚那一日。
也是一樣的紅綢絲帶,十裏紅妝,人依舊,景依舊,隻是皆非昨。
“皇後娘娘,皇貴妃娘娘前來覲見,如今在偏殿候著呢。”侍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薑萱蹙了蹙眉,卻不可否認心頭劃過的酸澀。
皇貴妃!原來她昏迷的這三個月,衛桓 已有新歡了啊!
薑萱起身將散落的發勾綁在腦後,依舊是那一身大紅的霞帔,隨意的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薑萱站到偏殿,當那個被稱為皇貴妃的女子轉過身,她的臉映入眼簾時!
薑萱滿心的不敢置信,可事實擺在眼前,她隻覺得無盡的惡心感湧至心頭。
這算什麼?
任憑她薑萱想破了頭,也從沒想過,衛桓 的皇貴妃竟然會是鄔沉央!
一個借助同她母親容貌幾分相像,從宮女爬上他父皇的龍床,一躍成為她父皇寵妃的女人,如今竟然是搖身一變成了她夫君的妻妾!
此時的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髒!肮髒至極!
不隻是鄔沉央,還有衛桓 ,還有她自己……
“妾身沉央,見過皇後娘娘。”鄔沉央的聲音清冽,如鶯啼鳥語,可薑萱隻覺得一股火縈繞於心,久久難逝。
“雲妃娘娘,真是好久不見!”
雲妃,是鄔沉央伺候薑皇時的封號。
鄔沉央臉上的笑變得僵硬,她沒想到薑萱如此直白的戳破這層關係:“娘娘記性真好,不過您得記的更清薑些,妾身如今是皇上的貴妃,同您伺候的是同一個人!”
一女侍二夫這種事情,薑萱不知道鄔沉央是如何說的這般理直氣壯,甚至沾沾自得!
“你來,到底是想說什麼。”
“妾身能說什麼?隻是好奇,九公主嫁給了自己的殺父滅國仇人,如今是個什麼心情。”鄔沉央說著,眼中惡意明顯,“不過說起來,九公主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皇上,坐上皇後的位置,想必對這個位置覬覦已久了吧?”
鄔沉央說著,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湊近薑萱,緩緩道:“就是不知道,皇上顛覆薑國這件事,您在其中出了多少分力!”
薑萱臉色一白,鄔沉央的話將她心上好不容易愈合的疤痕撕裂,鮮血橫流,痛斷肝腸。
“鄔沉央,你胡言什麼!”
薑萱怒目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隻覺得刺目,抬手便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隨著一聲驚呼,看著鄔沉央側臉上的血痕,薑萱這才猛然想起手指上還帶著護甲!
她深知容貌對女子的重要,見捂著臉的鄔沉央,心中浮上抹愧疚,卻忽略了那人眼底的暗光。
“你……”薑萱剛開口,身後便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薑萱尋聲望去,還未說話,隻覺得臉上一陣刺痛,連帶著耳中一片轟鳴,栽倒在地。
薑萱呆坐在地,怔怔的看著那個將鄔沉央攬進懷中的男人,心中澀苦,猶如針紮。
她頂著衛桓 不悅的目光慢慢起身。
衛桓 將哭泣的鄔沉央打橫抱起,冷聲道:“這件事,朕會替沉央親自討回來!”
他的話重重砸在薑萱心上,她看著男人寬厚的背影,喉中一片哽噎。
你打算如何討回來?
薑萱的話沒有問出口,卻在第二日,得到了答案。
“皇後娘娘,請吧,皇上還在明裳宮等著奴才回話呢!”太監將一把匕首扔在了薑萱腳邊,語氣中滿是不耐煩和催促。
薑萱呆愣的看著那把匕首,隻覺得心口猶如破了個大洞,寒風凜凜。
他以為她是故意毀了鄔沉央的臉,所以要用她的臉來賠麼?
薑萱木然著臉,彎腰將匕首撿了起來,緊緊地握在手中。
而後在太監驚慌的聲音中,朝著明裳宮快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