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薑萱何苦,而是薑萱不得不如此。”薑萱重重的磕頭匍匐在地。
此等大禮,她隻行過首輔一人。
“罷了,九公主回去吧,老臣身子不適,從明日起便告假了。”
門關上,薑萱卻沒有起身,而是跪了良久,直到夜幕西垂,滿身白雪。
“薑萱!”溫晝來時,瞧見的便是是薑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的情景。
“我沒事。”薑萱拂開溫晝的手,抬步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首輔同意了?”溫晝出聲問道。
“沒有。”薑萱搖了搖頭,而後站住腳看著溫晝道,“這是你再都城待得最久的一次吧,是不是很無趣。”
“還好。”溫晝回答著,而後道,“從前也經常會來都城,隻是停留的時日不多,如今也算是將京城的景色看了個遍,等你的事情了了,大抵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些時日,真是麻煩你了。”薑萱說著,低著頭踩著腳下的浮雪,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輕呼了口熱氣道,“你可想好有什麼是你想要的了?”
“什麼都可以”溫晝的話令薑萱頓了頓,而後道,“隻要是物事,什麼都可以。”
“……”溫晝深深的看著薑萱,失落的笑了聲道,“既是如此,那便沒什麼了。我想要的東西,還是親自去偷比較有感覺。”
薑萱沒有說什麼,隻是道:“那一會兒回了宮,你看看有什麼你需要的東西,便拿走吧。不用再回來了。”
溫晝聞言腳步停了下來,他站在不遠處,撐著傘,看著同樣撐著傘的薑萱道:“薑萱,你當真不同我走麼?”
“不了,你的生活不適合我。”薑萱說著,而後道:“不過溫晝,我將他托付給你,你會照顧好他的吧?”
“……自然。”溫晝點了點頭,薑萱鬆了口氣,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皇宮內,薑萱看著什麼都沒拿的溫晝蹙了蹙眉道:“你當真什麼都不要。”
“既然想要的拿不到,那便什麼都不要了。”溫晝笑著道,而後道:“薑萱,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他的身影愈來愈遠,漸漸變成一個黑點而後消失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
次日早朝。
“首輔告病,監國之權交予六部李成晨大人。”太監傳過口信便退到了一旁。
而李成晨走上前,看著在場的大臣們,高聲道:“皇上禦駕親征在前,私深感隆恩,皇後與皇上感情甚篤,皇子年幼,私推薦皇後娘娘代理朝政,至皇上凱旋而歸之日!”
隨著李成晨的話音落下,薑萱從一側走了出來,耳邊盡是朝臣的低聲議論。
可她恍若未聞,隻是徑自走向那把龍椅,而後站住:“本宮知曉各位大臣要說什麼,但是本宮不會因為你們的三言兩語便退卻。”
薑萱冷冷的掃過在場的人,這裏麵又大多數是她父皇在位時,薑國的朝臣,可如今他們都是夏涼的臣子。
果然。
什麼朝代興替,最後變換的,死亡的隻有皇族而已。
這幫人,依舊是該做什麼做什麼,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既然大臣沒有異議,那從今日起,有任何的政事都需得本宮點頭,否則一律不準實施。”
薑萱沉聲說道。
“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官呼喝,薑萱卻什麼都感受不到,除了冷意。
一將功成萬骨枯,踩著屍骨登上的皇位也不過是孤家寡人。
散了早朝之後,薑萱一人站在大殿之上,看著眼前的龍椅,隻覺得諷刺。
“皇後娘娘果然是東都最好的盟軍!”李成晨站在薑萱身後,出聲奉承道。
薑萱聞言眼中閃過抹暗光,轉過身看著李成晨道:“李大人這話說的,東都鐵騎向來勇猛,本宮年幼時便早有耳聞,如今能與東都合作,自然是本宮的福分,隻是希望東都能做到答應本宮的事。”
“皇後娘娘大可放心,衛桓 ——必死無疑!”
李成晨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惡意,薑萱看的臉上帶笑,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聽聞李大人最是喜歡柳城的梅花釀,本宮友人前些日正好經過,便給本宮帶來了一壇,不如就給了大人吧。”薑萱說著,示意太監將東西送過來。
李成晨聞言有些踟躇,聞著飄香的酒氣,嘴裏卻是道:“皇後娘娘,這怕是不妥吧,就算是慶功酒,也得等衛桓 死後再喝不是?”
薑萱聞言點了點頭道:“李成晨大人說的極是,可是本宮並未說這是慶功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