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楚煙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立刻蹲下身去扶那男人。
說起來,這男人也算是為她擋了一巴掌,楚煙有些愧疚。
“謝謝……”
男人握住楚煙的手。
好冰!
被男人握住手的瞬間,楚煙微微一抖,男人的手好似冰塊一樣,十分冰冷!
“啊,抱歉。”男人察覺楚煙的異樣,下意識要鬆開她。
“沒事,我先扶你起來。”
楚煙搖搖頭,反握住男人的手,她看得出來男人身體很虛弱,要不然也不會被謝雲溪一巴掌扇倒在地了。
“嗬,水性楊花的女人!”
一旁,謝雲溪反應過來,見楚煙反握住男人的手,不由得嘲諷:“到哪裏都不忘勾引男人!”
楚煙聞言,眼神微涼:“你打了別人,就是這態度?”
說著,楚煙扶起了男人。
“我那是不小心!”
在外人麵前,謝雲溪一直有意維護她柔弱善良的形象,“楚煙,你別故意找茬!”
“我故意找茬?”
楚煙被謝雲溪氣笑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打了別人,一聲道歉都沒有,反倒在旁邊冷嘲熱諷,這不是你做的‘好事’?”
聽楚煙提到“好事”,謝雲溪不由得想起楚煙剛才要抖她底子的事,她總覺得楚煙是意有所指!
不行,不能在這待下去了,楚煙今天跟瘋狗似的,逮著她就咬!
謝雲溪理虧,不好反駁楚煙,隻想離開。
“我原本是打算道歉的,可你三番兩次扯開話題,弄得我沒機會開口!”
即便理虧要逃,謝雲溪也不想示弱,她三下兩下就把責任推到楚煙身上:“都是你的錯!”
不等楚煙說什麼,她立刻翻出包裏的現金,粗略一看也有十幾張。
“喏!給你,醫藥費!”
謝雲溪上前把這遝錢塞到陌生男人手裏,她被楚煙懟得心情煩躁,語氣很不耐煩:“這麼多,夠你買藥擦臉了吧?”
隻是,她塞得太急,男人還沒拿住錢,她就鬆了手。
“嘩啦啦!”
鈔票掉了一地!
“誒!你怎麼也不拿好?”
謝雲溪見此,心情更差了,“算了!總之錢我給你了啊!你自己撿撿!”
說完,謝雲溪轉身就走,她暫時不想看到楚煙了!
“站住!”
就在這時,她身後響起楚煙的聲音。
“你還有什麼事?”
謝雲溪扭頭,她看楚煙一臉冰冷,心虛之餘,又很煩躁。
“你,把錢撿起來。”
楚煙沉聲道:“要道歉就好好道歉,少在這裏侮辱人!”
“我怎麼侮辱人了?”
謝雲溪嗤了一聲,指著那邊已經蹲下身開始撿錢的男人,嘲笑道:“他都覺得沒什麼,輪得到你出頭?楚煙,你還說你沒有故意找茬?”
楚煙也沒想到男人會這麼低聲下氣,居然無視謝雲溪的侮辱彎腰撿錢!
她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皺眉道:“你在做什麼?”
“看不出來嗎?”
男人抬頭,那張過於蒼白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十分淡然——或許用“麻木”來形容更合適。
看到這副表情,楚煙感覺她胸口有些發堵。
她並非是同情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而是突然想到了她自己。
三年前,她被薄鬱背叛,絕望地遠走他鄉。
躺在異鄉的床上,她整晚都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直至漆黑的天花板上,浮現透過窗簾的微白晨光。
為了不死掉,讓在國內的狗男女聽到了消息而得意快活,楚煙會勉強自己起床洗漱吃飯,維持每天身體需要的熱量。
每當她一夜不眠,如行屍走肉般進洗手間刷牙時,她抬頭就能看到鏡子裏她比女鬼還蒼白的臉,還有那跟鬼一樣的表情——
和眼前的男人一樣,都是那麼的麻木呆滯。
仿佛對這世間的喜怒哀樂無感,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一個人,隻有經曆了極致的痛苦,沉浸在絕望中一動也不能動,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楚煙看著男人的臉,想到過往種種,她不由得抓緊了男人朝地上伸去,欲要撿錢的手臂。
“不要撿。”
楚煙說著,手中又用力了幾分:“不許撿!”
別做這種丟掉自尊,丟掉自我的事!
那樣一來……
自己隻會在絕望中不斷沉底,永遠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