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的古月瑤沒由來地膝蓋一軟,要不是她旁邊一直關注著她的紫娟眼疾手快扶住了人,怕是要摔倒的:“姑娘小心些。”
“好。”古月瑤又咽了口唾液,還沒走到古太太身邊,就被那燒完經幡的小師父請到了早已準備好的另一個蒲團邊上:“請女施主在此跪坐。”
生得白淨的小師父乖巧地打了個佛號,見古月瑤還站在一旁便低聲解釋道:“女施主請跪坐於此,師叔們要開始做法事了。”
“姑娘莫怕,這是要給姑娘做法事,保佑姑娘平平安安、身康體健哩1始終跟在古月瑤身邊的方紅柔聲哄騙著,可不能在最要緊關頭出現岔子,甚至喜兒等人都已準備好了繩索,若邪祟反抗,她們定要集眾人之力將邪祟捆住,再請大師驅邪。
如今是怕傷著姑娘玉體,才一直哄著她。
按照古家女眷提出的要求,師叔們今日要連著念普庵咒七七四十九遍,待今日法事做完,回到廟中還要再誦經七七四十九日,才算完成這樁法事。
這事兒是自己招回來的,古月瑤事到臨頭也沒得反悔,隻得乖乖跪坐下去。
待她跪坐好,三位大師便一人拿著一個木魚,繞著她邊走邊敲邊念經:“…摩梵波波波,那檀多多多…”
小師父也在一旁候著,師叔們念完一遍咒就點一炷香、燒一篇經文。難得今天初春的風也不鬧騰,貢香的白煙在院中四處彌散。
又煙熏火燎的,距離貢香蠟燭最近的古月瑤已經被熏得兩眼發紅,沒忍住還咳了好幾聲,叫場外觀眾激動得不行:有反應了啊!大師驅邪起作用了啊!
大師們則是心如止水,圍著古月瑤緩步繞圈,木魚聲配合著誦經聲,梵音空靈優美,木魚聲整齊劃一,簡而言之,十分催眠。
“嗬…”古月瑤仗著自己用衣袖掩麵外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然後又被白煙嗆到,又“咳咳咳”好一會兒,一雙美眸都不知道是被熏的還是憋得紅通通的,淚花在眼眶裏轉啊轉的,隨時都要掉下來似的。
一開始古月瑤還扛得住,可等師父們念到不知是第十五遍還是十六七遍時,古月瑤覺著這做法對自己應該沒多少用處後,就真扛不住了。原先跪坐得直挺挺的姿勢變成雙臀坐在小腿上,雙手打開搭在蒲團前麵,頭磕在蒲團另一頭,以一個標準的信眾拜神的方式,睡著了…
少女輕而綿長的呼吸聲都被梵音淹沒,站得較遠看不清實際情況的姨娘們全都以為是師父做法起作用了,激動得互相抓住身邊人的手:“姑娘有救了!姑娘有救了呀1
甚至還有激動得哭出聲來的,場麵一度十分壯觀。
在場隻有一個知道內情的古太太也以為古月瑤是配合著師父們的法事在演戲,心裏暗自念叨:“這孩子倒怪會來事兒…”
完全沒有一個人發現古月瑤其實是睡著的事實。
七七四十九遍普庵咒可不是開玩笑的,等大慈寺的師父們念完最後一遍時,早就被煙熏醒的古月瑤隻覺自己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白煙:“咳咳咳咳咳…”
“快將姑娘扶回屋裏歇息。”第一個走近的古太太瞧女兒被熏得兩眼發紅、小臉兒泛白,心疼得不行,連忙交代妾室們將女兒安置好,古太太雖然心疼,但還得安置好大慈寺的四位師父:“辛苦諸位大師,還請到屋裏暫歇,齋飯稍後便會奉上。”
站在中間的師父將方才一直供在地藏王菩薩座下的一枚平安符交給古太太,打了個佛號:“阿彌陀佛,多謝女施主,今日法事已畢,此符乃是在佛前開光的平安符,請小施主貼身佩戴九九八十一日後方可離身,可保佑小施主平安健康,福壽綿長。”
“多謝大師。”古太太知這場法事雖是做給姨娘們求個安心的,但也知大慈寺名聲在外,恭敬地接過大師遞過來的平安符,又叫翠翠將一早已準備好的香火錢奉給大師:“今日法事有勞各位大師,添上些許香火錢給佛祖,還請大師不要嫌棄。”
為首的大師父又打了聲佛號,吩咐小師父收下香火錢,又道日後會給小施主多誦經,保佑平安之類的話,待所有家夥事兒都收拾妥當後,又用了古家給備下的齋飯後,大慈寺一行四人才告辭離去。
而被佛音灌耳了一個時辰的古月瑤在瓶兒、白芷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回房躺在炕上,隻覺生無可戀。
不知驅邪內情的白芷將她去歲泡的藥酒取來給姑娘上藥,瞧見那都跪得淤青的雙膝,忍不住念到:“這好好的祈福咋就可姑娘一個人折騰,姑娘您忍著些,這藥酒就得用力搓揉,會有些痛。”
白淨勻稱的雙腿中間,倆膝蓋都跪得紅腫一片,格外觸目驚心,叫白芷瞧了都十分不忍,可下手也不能太輕,隻能邊下狠手邊安慰姑娘。
“沒…嘶!沒事兒…”好容易雙腿的麻感才消失,又被白芷這麼用力地搓藥酒,痛得古月瑤連連倒吸冷氣,夾襖都還沒離身的初春,愣生生痛得她額頭都冒了些冷汗出來。
去廚房取了小半桶熱水過來的婉君將熱水擺在炕邊:“姑娘快用熱水泡會兒腳,跪了這小半日怕是人都要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