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荷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換上新的冰鑒。抬頭望了眼,少年正不急不緩的搖著扇子,而榻上的少女,還在熟睡。
少年並沒有因著動靜跑神,一如既往的專注。
她收了眼,又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映荷並未細看,也就沒有發現少年眼裏的癡迷和潛藏的占有欲。
阿四進到他們院子已有兩年了。
或許之前一直是個啞巴,即使後來能講話了,話也依舊少的可以,總是默默的站在小姐身後,像是個影子,卻也是個最可靠的影子。
隻要是關於小姐的事兒,總是第一個就衝了上去,甚至包括伺候小姐起居,原先隻當他是勤快,可後來映荷便漸漸發現小姐身邊幾乎所有的事都被他經手了,等反應過來時,小姐已經習慣了阿四的伺候,或許連小姐自己都沒有發現,有問題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阿四。
又過了小半時辰,安靜的屋子裏才傳來動靜。
阿四看著睡眼惺忪的女孩兒,因著剛醒來,意識尚未歸攏,整個人呆呆地,可愛極了。
“小姐,醒了?”他問道。
自從跟著小姐後,小姐便尋人來治他的啞疾,如今開口已經不是問題,隻是做了十三年的啞巴,他還是不習慣說話。
可是小姐要聽,小姐說想聽他講話,他便克製著不適開口,有一次忘記了自己啞疾已經好了的事情,沒有回應,小姐便一天都沒有理他。
阿四手足無措想去找小姐道歉,可是小姐卻打定主意不理他,還是他晚上偷偷潛入小姐的房間才征得了小姐的原諒。
從那以後,隻有他和小姐兩人時,他便盡可能的多開口。
“嗯。”安茶剛午睡醒,聲音裏還帶點沙啞。
“我給,小姐,梳發。”
“好。”安茶支起身子,因為起身太猛而導致眼前黑了一下。
阿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小姐。
安茶便靠在了阿四的胳膊上緩神,這天兒怎麼這麼熱,啊啊啊啊,想念空調冰鎮大西瓜!!
即使屋子裏放了冰鑒,安茶依舊熱出了汗,阿四另一隻手從一旁拿來了帕子,仔細的擦著安茶額上的細汗,又轉向鼻尖,屏住了呼吸,一板一眼的擦著。
後來見她實在提不起勁,便將人抱到了梳妝台旁,安置在了凳子上,安茶眷戀的在他的懷裏蹭了蹭腦袋。
即使不是第一次抱小姐,可是每一次抱著小姐,阿四總會不自覺的心跳加快,懷裏的女孩兒輕飄飄的,身子也柔軟,毫無防備的窩在他的胸膛裏,將他的衣襟也染上了甜甜的味道,阿四紅著耳根,克製著自己的綺念,將人穩穩地放到了凳子上。
他動作輕柔,很快便梳好了頭發,他今日給小姐紮了雙髻,看起來靈動又可愛。
安茶對著鏡子晃了晃腦袋,看著腦袋上一左一右的兩個發髻,心想好家夥,還好她如今的身子年紀才十五歲,不然怎麼配得上這麼可愛的發型,不過她心裏是個禦姐來著!!!
“我睡了多久埃”經過一陣折騰,安茶也清醒了,此刻精神奕奕。
“一,時辰。”
安茶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繼而又說道:“走吧,去練字,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
阿四應了聲,兩人便去了書房。
剛跟著小姐沒多久時,阿四對一切還不是很熟悉,他也還沒有名字,小姐平日裏隻喚他小啞巴,每日隻能黏在安茶身後。忽的有一天,她突然扭頭看他,眼裏閃爍著不知名的興奮,“想認字嗎?”
看著小姐期待的眼神,阿四點了點頭。他想認字,他要變得更好才有資格一直站在小姐身邊。
阿四以為小姐會尋人教她,卻沒想到竟是小姐親自來。
安茶教他時,身邊不留其他人,每次和她獨處時,小啞巴都覺得自己是在夢裏。
“昨天教了你一二三,今天便要教你四了。”
小啞巴認真的點點頭。
“依你看,四要怎麼寫呢?”
小啞巴抿了抿嘴,思索半刻,在紙上寫下了四個橫,因為剛開始握筆,對於掌握它還不夠熟練,因此下筆時便顯得力道不足。
“不對哦,”安茶搖了搖頭,一副嘿嘿你果然不知道的樣子,“四是這樣寫的。”她邊說,邊在他的字旁落下筆。
其實為什麼現在用四而不是亖,安茶也不是很懂,先生也沒教過這些內容,但是如果多一個數字便加一個橫那豈不是過於不切實際了些?
安茶是這麼想的,便也如實說了,一副我最棒我真棒的樣子。
待機中默不作聲的狗子:這次原身是個不大的姑娘,我看她的心理年齡也要被同化了。
看著安茶狡黠的模樣,小啞巴不自覺便勾起了唇角,眼底也溢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