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晨光熹微朝日初上。
山河盛春,百草綻青。
人們在沉睡中逐漸清醒,脫離夢鄉。
帳營內。
身著單薄褻衣的蕭靖司醒了,他眼眸還有些迷糊,手剛抬起,一伸懶腰,腰側便傳來疼痛感。
這麼一下,他徹底清醒過來,撩開褻衣,目光落在昨天夜裏隻簡單處理過的傷口。
此時烏黑了一大圈,周圍還泛著青紫,刮破的口子肉眼可見裏麵鮮紅的皮肉,怪可怖的。
蕭靖司正想將褻衣緩緩放下,帳營的簾子驀然被人從外掀開,他睫翼輕撩,唇角微抿隨之對上一雙犀利凶神惡煞的眼眸。
來人周身環繞著揮之不去清冷氣息,灰色的鐵甲上還覆著一層細薄的霧水。
這是誰?
“臣柳權霄,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哄亮且嚴肅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帳營,殺戮果斷的語氣震得蕭靖司動作忽然一頓。
他快速在腦海裏搜尋此人的有關信息,霍地放下褻衣的衣擺,神色微妙。
拜見他的這個男人叫柳權霄,是柳貴妃一母同胞的胞弟。
大梁當今所向披靡的大將軍。
他深得百姓愛戴,天下對他的傳聞盡乎於神。
曾有詩人為他吟詩誦讀:
所言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他執掌兵權,守家衛國。
是大梁當今神話,亦是未來傳奇人物。
蕭靖司雖然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和柳權霄相見,卻沒料到是在這種節骨眼下。
“平身吧,柳大將軍...此番來拜見孤,可是因為昨天夜裏所發生的事情?”
柳權霄頜首,犀利的眼眸落在蕭靖司已經放下衣擺的腰側處,神色不明道:“太子殿下,為何不傳禦醫?”
那白晃晃的細膩皮膚被刮破染紅的模樣,倒叫人心生不適。
自然,柳權霄不會把心中一閃而過的想法吐露出來。
“夜裏光線暗,孤瞧著沒什麼大問題,加上夙太醫為路程奔波了一日,便不想為了此等小事勞煩他休息。”
其實,他隻是不想看到夙狗那張陰陽怪氣的臉罷了。
別看有些人表麵瞧著溫潤端莊,那心肝兒扒出來全是烏漆麻黑的。
準挑不出一丁點的白。
“太子殿下千金之軀,怎會是小事。”
這話說得嚴謹真實,可道理蕭靖司都懂,不過是些體麵的客氣話罷了。
“無妨,你既來調查嫻妃一事,便問吧。”
柳權霄眼皮一掀,那雙墨色的眼睛再次對上蕭靖司純黑的眸子,頓覺詫異。
他曾在太子年幼時見過一麵,那個時候的小太子根本不敢與他對視,聽聞還因為他打量的目光,小太子回頭便生了場重病。
好不容易好了,卻為此落下了病根。
這麼多年來,他征戰西北,守衛疆土,時間如流水,歲月如梭。
當年怕他怕出病的小太子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嗯,膽子也大了不少。
除了臉上的淡黃斑,生得也不錯,雖瘦弱了些。
蕭靖司被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他輕咳兩聲,以此為誘,想將那位分了心神的將軍拉回神。
未料,大將軍盯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