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簾琅琅。

羅漢檀木床間,一個瘦弱臉色通紅的人正緊閉眼睛,蒼白的嘴雙唇微張,痛苦地小聲低吟喘著氣兒,腦袋上還覆著一條降溫的布條。

垂在床前的手無助地透露出幾分可憐兮兮。

夙秦風瞳孔收縮,原本還麵無表情的臉瞬間崩塌,他幾步上去,伸手握起那隻垂在床前的手。

脈搏跳動很緩慢,心律也盡乎喪失。

滾燙般的觸感傳入腦海,他呼吸緊促,一句呼喚脫口而出:“...太子,殿下?”

沒有回應,反而連低到泥土裏的吟喘都消失了。

夙秦風隻覺心髒跳動漏了一拍,他連忙檢查起燒得糊塗之人的身體,好得差不多的傷口,重新裂開了,還滲著血液。

“怎麼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過後。

眼神極為陰鷙地看向神秘人:“你們捉他到底想做什麼?如果隻是為了那個可笑的交易,不妨換個人試試,鎮欽王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神秘人嗤笑:“若不放在眼裏,怎會一路護著入城,還抱下了馬車?”

這話直接把夙秦風堵了個水泄不通,他啞口無言,因為做在後一幾輛馬車裏,並沒有看到神秘人說的那一幕。

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如若是幾個月前,他完完全全能保證太子對鎮欽王沒有任何威脅,太子是生是死,鎮欽王絕不看在眼裏。

可這個月這兩人的相處,令他不得不懷疑,鎮欽王...真的不看重太子殿下嗎?

“唔...”

蕭靖司疼得呻?吟,感覺自己的腦袋仿佛要裂開了,他甚至忍不住想:還不如死了痛快!

這高燒裏裏外外折磨著他,令他一刻也不得安寧。

“太子殿下。”

夙秦風心疼不已,伸手給他揉起了腦,同時展開牛皮包裹住的銀針,一針一針的落在臉色通紅的蕭靖司的腦袋上。

“你們能否回避回避,在下要給太子殿下的身體施針了。”

沈周第一個反對:“不行,萬一你把人扛起來就跑了,我們怎麼辦!”

準備給蕭靖司脫去上衣的夙秦風額角青筋突起,轉過頭厲聲道:“這四麵八方都是你們的人,我能帶他跑哪裏去?況且他這副模樣,若再受風寒,唯有死路一條!”

沈周:“...”直接被懟成啞巴。

神秘人瞥了眼床上的人,抬腳跨出了臥房,沈周也緊隨其後。

脾性?溫和的夙秦風順道把門給關上。

等房間隻剩下兩人後,蕭靖司竭力睜開眼,因為頭上被施了針,他有了片刻的清醒,腦袋的疼痛也減緩了不少。

“夙、秦風?”

他低吟了句,然後又小聲嘀咕:“都燒出幻覺來啦。”

夙秦風何曾見過這樣的太子殿下,他竟覺得這樣的太子殿下有些可愛。

平時那孤傲清冷的麵目因病被迫禦下,換上了乖巧可愛的表情。

夙秦風指尖輕顫,褪去了蕭靖司白色的褻衣,他壓抑著聲音的高低,平緩道:“太子殿下,微臣失禮了。”

白嫩細膩的膚色印入眼簾,他呼吸一窒,兩指捏起銀針,細細落在白裏透紅的肌膚上,每一針都格外小心翼翼,如護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