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太醫忙得屁股生煙。
“給夙太醫傳的書信送到了嗎?”
王太醫搖頭,歎氣:“沒有。”
“怎麼會沒有,這都兩三天了,快馬加鞭也應該到了才是。”
太醫們一邊唉歎一邊熬著藥草,恨不得能多出一雙手來,可這些藥草熬製又不能經他人之手,所以,太醫們隻能咬牙切齒熬了一鍋又一鍋,生火的醫侍控著熬藥的火,臉都快被薰成了黑炭。
楚臨淵邁進藥膳房時,抿著嘴,臉色有些不好,原本麵無表情的模樣就挺嚇人,這會兒擺個不悅的臉,太醫們跟見了什麼鬼似的,沒敢再嘰嘰歪歪。
“王太醫,夙秦風還沒回宮嗎?”
王太醫放下手中的藥草,對著楚臨淵行了個禮,聲音蒼老:“參見鎮欽王,夙太醫自從回鄉探親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前幾日,發現溫疫後,我們已經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把人接回來,但……”
楚臨淵廣袖抬起,看了周圍忙碌的人群,他詢問:“一共確診了多少人?”
王太醫:“四百左右,有些雖然還沒顯露病症,但曾和那些被傳染的人接觸過。”
楚臨淵頜首,繼而又問:“病根的根源是哪裏?”
“天牢。”
太子入獄,皇帝病危。
腦海中閃過信裏的內容,楚臨淵袖下的手微動,他皺著眉,表情越發捉摸不透:“…太子,病症如何了。”
王太醫沒回答,其實,他也不知道天牢裏麵的情況怎麼樣了,自從皇帝倒下後,天牢就成了禁區,不止他們這些老家夥不去,巡邏的侍衛也不會去。
良久,沒得到回答,楚臨淵袖下骨節分明的手,微握。
他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又問:“那麼,你們是如何做到接觸病人不被感染?”
“隔離,經常清理碰過別人的手,還有…戴比較厚實的麵紗。”
說到這,王太醫感慨:“這好像是天牢裏傳出來的提議,我們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還真有點效果。”
楚臨淵沉默,他負著手,看向太醫們熬製的草藥:“本王會盡快把夙秦風找回來,期間,有勞各位。”
眾太醫瞠目結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見鎮欽王這麼振重地和他們這麼說話。
該說的說了,該問的也問了,楚臨淵離開了藥膳房出宮回府,按照王太醫的說詞…
夜裏,楚臨淵離開王府,此時,他穿著一件近乎密封的衣服,臉上掛著厚實的紗布,頭上還戴著一頂不太透風的紗帽。
他走往天牢的方向。
天牢門口沒人把守,周圍一片漆黑,因考慮到這種因素,楚臨淵是提著燈籠來的。
沒人把守的天牢,剛邁進去的那瞬間,惡臭和腐爛的腥味透過厚重的布料傳入楚臨淵的鼻間,好在他事先有在紗布上灑了些太醫院目前救治人的草藥水。
總體還能接受。
他步伐不緊不慢,越過一間、二間、三間,直至最後幾間時,他才停了下來。
沒有聲音。
整個天牢,死一般的寂靜。
楚臨淵隻覺腳下如千斤重,他神色難看。
“太子。”
他低啞的聲音在整個天牢裏回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