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兔原本靈活善動的長耳朵耷拉著,無力地垂在地上。
米白胡須微微晃動,有些已經被生生扯斷。三葉草般的三瓣唇微微顫動,虛弱的它發出的求救聲如嬰兒般牙牙學語。
兔八妹看著眼前黑白顏色的晚期智人幼崽,在強烈求生欲的指導下,她用宛如藍寶石的湛藍雙眸,露出堪比穿靴貓的星辰大海之眼。
圓圓的心一瞬間就被融化。
她敗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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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雲懶洋洋的。
一縷白雲像輕紗一樣,被風徐徐吹送,從一片鬆林的梢頭上飄來,到了那山尖尖停住,似乎低回留戀,不忍離去。
過了一會,它又忽然散開,飄飄上升,溶進又深又籃的天空。
墨暗衛低頭盯著袁慰亭站在自己麵前的背影,默默解除了幻形。他覺得自己攤上事了,未來的薪俸岌岌可危。
袁慰亭冷哼一聲:
“胡鬧!”
“宗主恕罪,鄙人立馬去尋。”
墨黑起身欲走。
“算了,今天六一吉日,讓她鬧一鬧、放鬆下,也好。”
袁慰亭緩和下來的語氣使墨黑摸不著頭腦。他發現背對著自己的宗主好像正在瞧著什麼東西,便默默躬身走上前去。
光搖影動,圓圓的半塊獨山玉牌共鳴著另一半,傳遞出對麵的影像,赫然就是袁圓圓正在用平時吃的“糖豆”喂著一隻大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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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能流轉。
兔八妹大片被犬齒咬得連大夫都不知道怎麼縫的傷口如沿海的珊瑚礁般,生長出大片大片肉芽。
寶珠也在一旁蹲坑,看著肉芽由內集合,向外擠出灰塵等髒汙,用食指和拇指撐著下巴,有點嫌棄地評論:
“嗯……有點惡心。”
圓圓有些懨懨地問:
“寶姐姐,你會不會討厭我?”
寶珠不置褒貶,隻是淡淡詢問:
“為什麼這麼說?”
圓圓鬱鬱地說:
“因為……我很任性對吧?老是由著自己的心意胡鬧……太過多管閑事。”
她扶起大兔兔,探查其經絡脈象,輸入靈力溫養。它躺在小女孩懷裏,頭枕著水平的胸口,外在的猙獰傷口已經長好,新生皮膚粉色、嬌嫩。
“這個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隻要不太過分,就不必強求一致啦。”
“‘和而不同,美美與共’才是君子之道。”
對話間,兔兔的皮膚上開始長出點點雪白細毛,體型逐漸開始恢複。
“不過話說回來,你不對你父親齜牙咧嘴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撒。”
寶珠玩笑著捏起圓圓的臉頰,像塊棉花糖,軟軟的,很貼心。
口型的變化使圓圓變了音調:
“額~~~不要醬紫!”
她撥開雲依的爪子,調整了下臉頰上的肉肉。
彼此打鬧一會兒後,小姑娘心底的網抑雲消散不少。
不久,重新長好毛發的月白兔子向自己垂首,腦髓處緩緩伸出一根近乎透明的鎖鏈延伸到自己麵前。圓圓驚異地看著這幅景象,不由詢問:
“誒!寶姐姐,它這是在幹什麼?”
寶珠的目光一黯。
“嗯……”
“妖獸認主,下位者以後可以攀附到上位者進階時的異能,因此有所進益。你以後要是想養著它就收了唄。”
“真的嗎?真的嗎?我可是頭一遭碰見這樣的事!”
圓圓略微姬動地握住魂鏈。與契約火靈般似曾相識,她感受到一種新的聯係在自己的氣海上誕生。
圓圓騎在大白兔上,朝寶珠開心地招手。
“姐姐也上來吧。”
寶珠歎了口氣,把即將準備的紙鶴放回虛鼎:
“行吧,走慢點也可以。”
樹林裏陰暗而寂靜。端莊的白楊一動不動高高聳立;白樺樹下垂的枝條在閉目養神;巨大的橡樹則像戰士一樣守護著菩提樹。
剛吃飽的兔子在叢林間蹬得飛快,朝宗門最高的天都峰疾馳而去,留下一道淡淡殘影。
“蕪——湖——”
“姐姐,它衝得我好爽啊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圓圓銀鈴似的歡笑,坐在身後的寶珠剛想回應,卻:
咚——
咚——
咚——
前所未有的心跳聲如戰鼓般激蕩著寶珠的耳膜,引得她頭部暈眩、眼前瞬間發黑,惡心感很快蔓延到喉嚨處。
寶珠突然暈倒,趴在圓圓背上,頓時嚇得她數聲驚呼: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小白,快點快點快點——”
圓圓內心哇涼哇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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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聽到消息就趕來的布蘭度蹙著眉頭,嚴肅地問道:
“提前發作了嗎?”
袁慰亭先是沉著地布置補靈陣穩住寶珠的肉身,後又仔細內視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