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攤主,就是楊一在開學的第一天,曾經仗義出手幫助過的那位賣豆花的阿姨,男孩自己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可是當他三五天後無意中光顧這個小攤的時候,卻被一臉感激之色的阿姨認了出來,那天到了後來結賬,兩人還你推我辭了老半天,最後以楊一扔下錢跑路畫上句號。

隻是他以後再來的時候,阿姨雖然也勉強收錢,但是碗裏的豆花總是滿滿當當稍微一晃就要潑出來,還總有隨豆花附贈的一小碟家常泡菜,那鮮嫩的筍丁和薺菜芽,時常會惹得旁邊桌上的學生去找攤主阿姨討要,卻每每失望而歸。

“阿姨,你小本生意,真的不要破費了。”楊一就無奈苦笑,推也推不掉,多給錢她更是不收:“這樣我都不好意思再來了。”

“應該的,應該的!”攤主阿姨連連擺手,雖然在笑,可是麵色看上去卻異常疲憊:“每次麻煩你幫忙!這點兒小東西,你不嫌棄才好。”

“每次?”楊一奇道。這阿姨就一滯,含糊了一下一語帶過:“小楊同學你吃,我先忙去了。”

旁邊的女孩把這一幕盡收眼底,一邊用小勺攪動著碗裏的雪白和翠綠,一邊意味深長地微笑,直到攤主又忙著去招呼其他學生的時候,她才歪著頭看過來,如水微涼的晨風吹起馬尾和鬢角,弧線優美的眸子如同會說話一樣,讓楊一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我印象中的薑喃,沒有這麼大的好奇心哦?”

“你印象中?你很了解我嗎?”薑喃白了楊一一眼,心頭的悸動卻怎麼也壓不下來。

知道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女孩難免又要施展變臉神功,楊一就把那一碟小菜推倒她麵前,老老實實道:“開學的第一天吧,無意中幫了這個阿姨一次,她就記得我了,每次來的時候都要特殊照顧。”

楊一那輕描淡寫的樣子,像是在描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但是薑喃知道,其中的過程定然遠比楊一所說的曲折豐滿。

她沒有追問,不過心中卻溢出了與有榮焉的自豪感,這個男孩,自己果然是沒有看錯呢。

……

回到教室的時候,一群人圍在學習委員高峰的座位前吵吵嚷嚷著什麼,前天楊一和薑喃把他送到醫院,檢查,上藥包紮,又打了疫苗後,本來是想要送他回家的,可是卻被高峰硬生生的拒絕,不過好在他也隻是皮肉傷,楊一又一次性幫他把剩下的醫藥費繳清後,幾乎是被高峰趕著出了醫院,還不知道後麵怎麼樣了。

不過現在看這樣子,這個無意間代人受過的男生,情況倒是還不錯,隻是此時他的桌子上堆了滿滿一提包的東西,透過人群的罅隙,那反光的樣子,似乎是禮盒。

“哎,高峰,你行啊,居然能讓周紹那種人來主動給你賠禮道歉?”一個男生嘖嘖稱奇道:“是不是請了社會上的油子嚇唬過他?”

另外一個對於周家情況比較清楚的男生就不屑道:“算了吧,人家老頭以前就是越州最大的大哥,誰敢嚇唬這種人的兒子?再說了,高峰你也不可能認識什麼混社會的吧?”

“不知道,你們不要問了,我自己都不清楚。”高峰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卻沒有什麼享受的感覺,周六的事件自己算不上有多丟臉,並且相信任何一個學生在麵對豪宅,囂張的紈絝子弟,還有健壯凶狠的鬥犬時,都不會有合適而強硬的應對方式。但是這件事件終究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內心深處是不願意去再次提及的。

但是今天早上周紹偏偏又找上門來,幾乎所有參加過周六聚會的學生,對於這個紈絝子弟的蠻橫做派還記憶猶新,心裏麵因為反感而有了芥蒂的也不在少數,就都遠遠皺著眉觀望,猜測這個人是不是來找楊一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