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說起來,《萌芽》落到現在這個處境,問題太多,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楊一看到趙長天很認真地在聽,稍稍沉吟一下:“但是最重要的問題,還是讀者不買賬。畢竟誰都不會去看不合自己口味的東西,是吧?”
楊一這話就有些誘導的因素在裏麵,他隻知道新概念作文這項賽事,起初是由趙長天和萌芽的編輯們提出來的構想,但是這個構想具體成型於什麼時間,內容已經完善到了什麼程度,他卻是一無所知的。
而現在,他既然打算借著《萌芽》重生的機會,搭上這一趟順風車,自然就要拿出點兒有用的幹貨,要是提出來的建議是人家已經考慮過的,那還怎麼讓人家重視自己。
不過看趙長天的反應,他現在應該還處於一種一籌莫展的境地,這位主編聽了楊一的話,連連點頭:“的確是這樣,我們也覺得《萌芽》現在的問題就出在這裏,它不符合現在青少年的閱讀口味!但就是沒能想到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聽到趙長天這麼說,楊一心裏倒是篤定了許多,就試探著問道:“趙老師,你們有沒有,考慮過舉辦個作文大賽什麼的?通過這個方法來聚焦視線,增加影響力。”
“征文大賽?”趙長天沉吟了一下,臉上泛起些許的失望,然後又回複常色。他倒不覺得這是楊一肚子裏沒料,隻以為是兩方交情不夠,人家不願意抖出真東西:“這種活動也就能吸引一時的目光,再說我們的影響力現在不比以前,有多少人願意投稿還是兩說啊。”
“不是征文大賽,是作文大賽,和《萌芽》雜誌本身是要剝離開來的,並不是《萌芽》征稿!”
“剝離?”趙長天聽不明白了:“既然是要重新打響《萌芽》的名氣,為什麼還不是《萌芽》的征稿?”
楊一笑了笑,沒有回答趙長天的疑問,話題反而又跳到了另外的地方:“趙老師,你覺得現在國內的語文教學是不是出了一些問題?起碼已經有很多輿論在關注著這個方麵了!”
被楊一的發散思維弄得很是摸不著頭腦,但是趙長天還是點點頭:“這個問題從我接手《萌芽》之前,就已經有不少人在關注了。當然,現在關注這方麵的人更多了而已。”
“那要是把《萌芽》的作文大賽,和語文教學,起碼是中學生作文的改革相互關聯起來呢……”
楊一隻說了這半句,就笑而不語。
趙長天聽著聽著眼睛就亮了,就像是兩盞功率可調節的燈泡。
一個中學生,在一個文壇老夫子麵前擺出一副高深模樣,怎麼看怎麼有些引人發笑。要是不知內情的人,完全會給一個裝神弄鬼的評價。
但是身為其中的當事人,趙長天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的腦子現在已經完全開動起來,仔細想了半天後,又是驚喜又是沮喪地歎氣道:“如果《萌芽》能抓住這個契機,想要涅槃而生也不是什麼難題。但關鍵是,就憑我們一家雜誌社,怎麼可能讓國內的輿論都關注並且認可呢?現在的《萌芽》,可還沒有引領一場全國範圍語文學科改革的能力……”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什麼一樣,目光炯炯地看向羅戈:“難道你們思閱也有推動這個改革的意思?”
看到這位老先生迫切的樣子,羅戈趕緊是連連擺手,楊一也在旁邊笑問:“趙老師也太高看我們了,思閱現在也就在喜歡漫畫的那部分學生中有些影響力,但是說到推動語文學科改革,這可差了何止十萬八千裏。”
“那你的意思是?”
楊一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頭頂:“中學的上麵呢?”
中學的上麵?趙長天沉吟思考了好半天,看看閉著嘴裝神棍的楊一,又看看眯縫小眼睛胖臉上全都寫著迷糊的羅戈,最後終於反應過來。
“大學?”趙長天說出這兩個字後,看向楊一的目光立時就不一樣了。
這小家夥,抓人心抓得準啊!
那些大學現在叫嚷著什麼?不都是什麼當下的語文教學死板,沒有想象力和創造力麼?不是成天詬病著不能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失去了人文性和審美性麼?
那好哇,我們給你這個機會,把那些有想象力的,有特殊素質的學生召集起來,擺在你們大學麵前讓你們挑!
而那些中學生呢?現在都有高考這座大山壓著,如果能讓那些高校放出一兩個免試錄取的名額,豈不是瞬間就能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萌芽》這裏來?
那麼也就讓諸多青少年的目光,從一開始關注作文大賽,順勢轉到了關注《萌芽》雜誌上麵!
果然是好招數。
“小楊同學,不愧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想法啊!”趙長天一臉的驚喜交加,對這個楊一是越看越喜歡,幹脆站起來連連招呼著:“來來,小楊你坐這裏,你給我好好說說這個作文大賽的想法……”
“主編,昨天複審的稿子出來了,都在這裏……”屋子裏趙長天正因為《萌芽》的前途柳暗花明又一村,喜不自勝地要和楊一細談的時候,門外卻進來個抱著一疊稿件的年輕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