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我二舅早就說了,你要開工,隻管上!我們不會幹擾一分一毫,如果你覺得我們家的房子夾在中間搞的風格不統一了,我們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重新裝修。至於說區政府那邊,不會因為這個事情給你設置障礙吧?政策問題上麵,我多少還是懂一些的。”
楊衛東本身也是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知道的事情也比自己二舅多一些。
“衛東哥,話不能這麼說,這個事情本來就是要統一規劃的,比如說改造下水道,還有電路鋪設,衛星電視線,電話線網線……你們一家八棟房子,全部是分散在一條街上,到時候我們的施工成本要加大多少你知不知道?”
楊海龍這麼一說,楊衛東倒是沒法辯駁了,因為這話倒也是事實,如果不能統一規劃改造,這麼隔一段就要被打斷的施工的確是費時費力。
“要不,你給我們家都統一改造,然後我們把對應的施工費給你行不行?”
楊衛東這麼一說,底下馬上有人鼓噪起來:“還說你們不是想要占便宜,等到海龍給你們改造完成了,你們一家人就舒舒服服坐在家裏收錢,又省心省力,真是會算計!”
在自己老家,大家最講究的就是個名聲,被人這麼一說,楊衛東也有些拉不下臉,也不管自家還有長輩在場,就做主道:“如果你們這麼說,到時候這個房子改造好了,我們絕對不拿來做商業用途!要是我們一家人裏麵,誰私自搞副業了……”
說到這裏一頓,環視場中一圈後,斬釘截鐵道:“那就歡迎大家來把我們的房子砸了!”
“嘁,說得好聽,到時候我們還真的去砸啊。”
“就是,你們真的搞副業了,那個還拉的下麵子去要你們關門?”
旁邊楊海龍也話中有話地笑了笑:“你看,衛東,這個事情涉及到大家的利益。你這空口無憑,別說我了,大家也都是不信啊。”
看到楊天英一家人一時之間被堵得說不上話,楊海龍更是步步緊逼道:“再說了,你也別以為我就是賺了錢的,到時候這條商業街開發出來,還是區政府統一組織招商分配,是要作為商業用途的。你們一家人夾在裏麵算什麼呢?對抗政府政策,拖累地方經濟發展?要知道這一家店麵,到時候都是要收租金的,租金稅收按人頭算在農村提留款裏麵的,是可以給大家減輕負擔的。”
“還有這事兒?”
“哎!要是能折算成提留款,那也減少了不少負擔啊!這多好!”
楊海龍的這一句話,猶如在人群中丟了個炸彈,立刻就引發了鬧哄哄的議論。
而因為這一句話,此刻支持楊海龍的人更多了些,幾乎絕大部分的青壯都站到他那一邊,一些人紛紛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楊天英這一家人,表情多有不屑。
“海龍叔,我想問一下,你說的這個租金還有商業稅,到時候是全部用來折算提留款,還是隻折算一部分?”
一個少年人的問話極為突兀地響了起來,聲音很大,居然是壓下了場上的議論。
而這個聲音周圍的人群也在愕然一愣後,紛紛讓了開來,看著一個少年施施然走到了祠堂門口。
“這是哪一家的孩子?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雖然祭祖已經完了,但也不能這麼沒規矩吧?”一個老人看了看楊一,就很是不快地頓了頓手杖高聲問道。
那邊楊天英已經是黑了臉:“小一,說是叫你不要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完全是胡鬧!”
從大會召開來,他的心情就很煩躁,後來更是被族親指責懷疑,心中的壓抑可想而知,所以現在對楊一的口氣就格外的重。
不過這個時候,卻也不能讓族人說自己家沒有規矩,他就黑著臉給旁邊的老人們解釋道:“楊一這孩子已經是上了家裏麵主桌的人,也算是有資格來祠堂了。”
旁邊老人互相看了一眼,顯然認為這是楊天英的開脫之詞,但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公然質疑,略略點了點頭,就等著楊天英把楊一訓斥下去。
倒是旁邊的楊海龍趕緊道:“幾位伯伯叔叔別見怪,楊一這孩子的確算是小大人了,我過年去天英叔家裏麵的時候,看到他的確是在主桌上麵。”
一圈的老人麵有異色地看看楊一,又看了看楊海龍,這才點點頭。不過顯然這種異色不是因為楊一的年紀,而是因為楊海龍的大度。
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楊一也不禁佩服,在這個時候幫自己說好話,反而給人留下一種寬容大度的印象,兩相對比之下,就更是顯得自己家不顧大局小裏小氣了。
不過該問的話還是要問,對著楊天英連連示意自己離開的嚴厲眼神視而不見,楊一又笑著問了一句:“海龍叔,我想問一下,你說的這個租金還有商業稅,到時候是全部用來折算提留款,還是隻折算一部分?”
“這個,那就是鎮裏麵的事情了,我隻是給大家在區裏麵爭取到了這個政策,但是具體實施細則,我說了又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