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並不清楚吳旭博和過來的警察有沒有貓膩。
雖然不管是從理論上,還是其他某些輿論渠道,仰或到過這個城市的普通民眾的口口相傳中,魔都公務人員的基本素質相比於除了京城之外的其他地方,都還算有些保證的,最起碼,不至於如同那些西部地區的小縣城一樣,要是有關係,就可以公然顛倒黑白。在東南沿海尤其是長三角地區,警察們的素質還是能夠期盼的。
而且他又是經曆過不少事情的人,雖然在越州和警察打交道的次數相對較少,但絕不至於還跟個愣頭青一樣傻乎乎地不懂人情世故,見吳旭博張嘴是想告黑狀,立馬上前掏出包煙遞過去:“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幾位警官還請聽聽大家的看法,免得被某些人給蒙蔽了。再說我可是魔都政府招商引資的對象,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在這裏鬧事?不信您可以打電話到政府辦公室問一下,秦誌遠秦秘書長,應該是能為我證明的。”
一邊說,他還遞過去一張名片,臉上帶著很誠懇的微笑。用秦誌遠的名頭唬人,這是他知道吳旭博也是衙內子弟後,就定下的策略,要讓這些本身囂張慣了的二代們服軟,一味和他們講狠是沒用的,暴力隻能一時起效,可轉臉就必須麵對接踵而至的報複和打擊,也唯有本身就來自於和他們同一個層麵的力量,才能使其徹底沒有了念想。至於這些警察會不會真的去問秦誌遠,楊一一點都不擔心,作為還需要出警的基層警員,他們和市政府辦公廳的秘書長壓根就不在同一個層麵上——哪怕是體製內,同樣有階級高下之分,這是這個社會最為殘酷卻又真實的現象,甚至體製內的人員,比起普通民眾還更敬畏這種等級和階級的區分。所以楊一幾乎是可以篤定,隻要沒什麼惡劣的影響和不可收拾的後果,這些警察是不可能去找秦誌遠求證的。
果然,那邊帶隊的一個警官進過去看了看後,就也明白了三分。雖然說區分局那邊打過來電話,指示他們快速出警,但事實上分局那邊也不是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上麵還有市局,還有政府還有市委,作為非分局領導嫡係的他來說,不一定需要聽從這些紈絝子弟的吩咐。畢竟在麵子上,他們是國家機器上的零件,而不是某些人的私人力量。
看完了名片後,帶隊的警官自忖這個陽一文化雖然沒聽說過,而且麵前的小孩子委實也太過年少了一些,但不管怎麼說,辦公廳秦秘書長的名頭,他們還都是知道的。而且很可能這個小家夥,同樣也是某些富豪家庭出身,這才能被委以這些正式的商務活動。
想到這裏,他直接就無視了吳旭博的哭天喊地,直接吩咐道:“那既然這樣,就都跟我去所裏做個筆錄吧,看看到底是誰的過錯。”
吳旭博一聽就炸了毛,聞言馬上變了臉色,認為自己家裏好歹也是區委方麵的人,你一個基層派出所的小警察,有什麼資本擺公事公辦的麵孔?惡狠狠地看了楊一一眼後,再度掏出電話來:“喂?區委宣傳部嗎……哦,是喬叔叔啊,我爸呢?又在開會……是這樣的,我們不是租了國際展覽中心這邊的場地,在舉辦一個活動嗎?現場出了點兒狀況,一個外地的小孩仗著認識點人,就在場館裏麵鬧,還對我動手了……對,我現在都受傷了馬上去醫院的,根本就沒辦法見人。警察來了,要我也去派出所做筆錄……嘶,我臉上都是傷他們都不看一眼的。那好,喬叔叔你幫我跟區公安局說一下,不管怎麼說都讓我先治傷再說吧。而且這次活動還有外賓在場,就這麼被人給攪亂了。”
他倒是也有自知之明,從頭到尾都隻把楊一作為控訴對象,而左宙舟等人,吳旭博清楚自家惹不起,就很是輕描淡寫的用“認識點人”給帶了過去。至於這些出警的警察,他就沒什麼可怕的了,直接在電話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捎帶指責了一通。而且在剛剛的通話中,他還特意點出了是“區委宣傳部”,這個在正常的通話中,不應該出現的名詞,專門給這些警察們上了一同眼藥。
這個時候,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男生,也在一旁找上了關係:“大伯,是我啊,我現在跟吳旭博他們在組織一個活動,結果他被人給打了,警察來了還不管。你看你也算公檢法係統的人,能不能找公安局那邊說一聲,這也太氣人了……”
兩個人拿出自己的十八般功夫,開始攪風攪雨起來,要是打他們的是左宙舟,吳旭博是決然不敢像這樣緊咬著不放的,但是楊一對他來說,那就是可以隨便輕辱的對象,而本來是任由自己欺淩的對象,反過來騎到了自己頭上,這口氣要是不出,那以後也不用在魔都地界上混了。
見吳旭博幾人使出了叫家長的絕技,帶隊的警官也不好處理了,看看楊一,這小子搬出的是政府辦公廳的名頭,再看看吳旭博,人家的後台雖然小了點,比不上市政府,可也是區委宣傳部,公檢法係統的關係,在數量上算是超出一頭,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楊一跟市政府辦公廳隻是合作關係,可後者就完全是自己家裏的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