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的這個“但是”,讓賀恒峰的心裏也揪了一下,但他認為這是對方在坐地還錢,所以嘴上依舊是那副好好先生的和氣臉麵:“難道這樣的條件,還不能滿足陽一文化的需要嘛?不知道楊總認為那裏不行了,請跟我說明一下。”

少年笑了笑,也不故作玄虛:“這一點就是航空運輸,從鬆江通往紅橋機場的通路交通,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以後隨著經濟的發展,城市交通問題將會成為一個很難解決的重點問題。而前往浦東新機場,在一個城市內又顯得有些遠了。如果陽一文化選擇了在這裏投資,那麼碰上一些需要緊急處理的貨物,需要走航空線路時,未免就很不方麵。而這一點,正是奉獻區比鬆江要強的地方,他們那裏也有鐵路接入點,而且距離機場更近。輪交通的話,那邊是新規劃的城區,在公路方麵就算不一定能完全沒有問題,但也絕對比以前規劃的老城區好。所以您看……”

賀恒峰心裏不舒服歸不舒服,畢竟同為魔都的下轄行政區,聽到投資商拿別人的優點比照自己,總歸是不太爽的。但他和下屬交換了眼神後,還是認為這個早熟的不像話的小孩子,根本就話中有話,給自己留了回旋的餘地。

在揣摩人心方麵,也隻有最出色的的商人才能和官僚相比,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更遑論楊一還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在他的身上,還保留了很多理想主義者才會具備的特性。所以對上官僚的時候,如果有前世的記憶作為底牌,那麼楊一還能夠不落下風,可一旦麵對未知的對手,那少年無疑還是顯得太嫩了。

不過楊一理想化不要緊,畢竟還有羅戈給他把關,倒不是說這個胖子就同樣也很是老奸巨猾,而是他雖然也從事著文化產業,但和楊一相比,的確還是少了少年那種理想主義的色彩,但同時卻也保證了他不會為自己一時頭腦發熱,而做出什麼不利於陽一文化的事情。或者說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可以應對自如。

用另一種說法,就是羅胖子是穩定性選手,不管什麼時候幾乎都是同一個水準,而楊一則比較挑對手,碰上能被他吃住的,那就是超水平發揮,可在一般情況下,他就是普通選手了。

所以賀恒峰嗬嗬一笑,正準備點出奉獻和鬆江比起來,所不具備的優勢時,羅戈又及時開口適時加上一句:“而且在土地價格方麵,奉獻區可是非常有誠意的,他們開出來的價格到目前為止,我們考察的五個地點還沒有一個能比他們更低的。雖然也存在過於偏遠的缺點,但是物流這個東西,本來就不需要設在城市中心,所以說還是價格因素更加重要一點。”

這一番話,讓本來還有理由的賀恒峰為難起來,要是真的打價格戰,那麼無疑,他們是打不過奉獻那邊的。雖然說土地方麵最終還是要由市政府來做主,但作為區政府,可以提供的便利條件也是不少,羅戈所說的價格優勢,就是指這種土地局紅線以外的優勢。

想了想,他還是不甘心讓這麼一條肥魚從自己手邊溜走,要知道,他在市政府那邊的領導可是著重交代了——雖然這個陽一文化,目前在國內的名氣還不算大,光看資本來說,連魔都的二線圈子都進不去,但人家可是具備相當潛力的企業,連對賭協議上,都是張張嘴就1個億的營業額,這放在眼下這種時期,絕對算的上大企業了,哪怕考慮到兩年後,事實上的人民幣貶值問題,1個億同樣也是非常不錯的績效。而這種績效可是能夠直接轉化為官員政績的。

這麼一番考慮之後,賀恒峰終於也下了決心,咬咬牙對羅戈道:“要不兩位看這樣行不行,土地的麵積和價格方麵,我們的確是沒有辦法再做讓步了,雖然這塊地有一部分是那邊吳灣村的集體土地,我們區裏可以協調一下,但最後到了市局那邊,一樣還是不好說話。不過呢,我們可以在現有的土地上深入地做一下文章。兩位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