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按照曆史的軌跡,他的常家班要開始撈錢,最起碼也要等到三年之後了,或許他和他的常家班能支撐到那個時間,但這個世界上除了楊一之外,沒有其他的重生者,也沒有目光能夠看破重重迷霧的人類,所以在他看來,自己本來都沒想過還有演出費用,隻需要對方保證解決食宿問題就行了,結果對方直接就給出了一個大大的意外之喜,這讓老人怎麼能夠不開心。
事情談到這裏,本來老人就要答應下來,可想了想,他又問了一句心裏麵的擔心:“這個,不知道楊董給出如此好的條件,之準備要讓我們唱幾場?還有曲目方麵有什麼要求嗎?”
事情談到這裏,本來老人就要答應下來,可想了想,他又問了一句心裏麵的擔心:“這個,不知道楊董給出如此好的條件,之準備要讓我們唱幾場?還有曲目方麵有什麼要求嗎?”
結果當楊一跟他說明,曲目方麵不能按照他們的傳統,而是要現編現排陽一文化提供的內容,而且還要在很多地方都做出改動後,老人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或許也說不上是不好看,但那種猶豫和微微的不滿之色,卻是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還要改什麼唱腔?我們昆曲最精華的地方在哪裏?不就是水磨唱腔麼?現在要是按照你們的要求給改掉了,那還叫昆曲?以後我到了底下,怎麼和我的爺爺父親說這個事?哦,你們的孫子,兒子,經不起鈔票誘惑,所以出去給人唱了一場沒有水磨唱腔的昆曲?他們不打死我才叫怪!”
說到這裏,老人也激動起來,兩隻手不停揮舞比劃著:“算了算了,看樣子我們唱戲的沒有這個福氣,還是老老實實自己種地養活自己好了。”
看到這個結果,王京母親自然是有些難堪,但她也不能在自己老師正在氣頭上的時候,還出言相勸。雖然跟著老人學藝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無論是進入這一行的人按照行規來說,仰或是她自身的性格,都讓她無法開這個口。
旁邊陳主任見不是頭,想到自己臨行前領導的吩咐,就站出來打圓場道:“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嘛,尊重傳統,這一點我們肯定很清楚,要是沒有那些原汁原味的東西,很多傳統的東西都不能算是傳統了。但常老先生,有一句話我也想問一下,你們這個昆曲,從最開始發源一直到現在,就從來沒有半點兒變化?幾千年都沒有變過?”
雖然不算什麼大領導,但這位陳主任說話也還稱得上有幾分水平,直接就問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那邊老人聽了這個問題果然一愣,但隨即就反應過來:“怎麼沒有變化,當然有變化。但之前的那些變化,都是一代人一代人慢慢摸索出來的,而且不可能改動昆曲的核心。可你們現在的要求不一樣啊,不要水磨唱腔,那算什麼昆曲?直接找幾個唱流行歌的小年輕,化裝成我們唱戲的樣子上台不就可以了?”
“這個不能相提並論的嘛……”雖然話是這麼說,可陳主任最終也沒什麼具備說服力的理由,隻能不停搖頭。
旁邊侍奉在老人身邊的一男一女,男的年紀有些大了,看樣子不是兒子就是親傳弟子的模樣,而另一個小女孩卻隻有十多歲的架勢,聞言不僅撅撅嘴顯然對自己祖父的決定很是不滿意。
楊一又想了想,之前王京母親隻是說她的老師什麼都不愛,就是一門心思想要保證戲班子不散,保證昆曲還能繼續傳唱,所以他就先入為主地認為,這樣的老人隻要自己拿出讓昆曲增加曝光率的條件,對方就一定會答應。可萬萬沒料到,這老人家對於傳統卻太過堅持,不同意他們的舞台策劃方案。
不過都說到了這個程度,要是不能把老人勸動出麵表演,那麼他這個董事長就是第一個出馬不利。第一個對象都勸說不下來,接著還有那麼多的人物要聯係,信心先沒了可不行。在腦海中正組織著措辭,那邊老人卻搶先開口道:“是不是我不識抬舉……”
“常老師你言重了,我們是誠信邀請,哪敢說什麼抬舉不抬舉的問題。”楊一就趕緊擺手,態度倒是很端正,沒有因為老人的拒絕惱火。
“好吧,那就算我老頭子失言,不是我不願意,其實不怕跟你們說實話,我的常家班最近已經是三個多月沒有接到場子了。近幾年除了我自己用繼續補貼之外,剩下來就是讓我那些徒弟們去自己動手種地,自己保證生活,你覺得我看在眼裏不心疼?心疼啊!這麼大好的時光,都是給他們練基本功打好基礎的時間,要是現在荒廢了,以後就更唱不出來了。所以能有人願意請我們,花錢請我們,我是第一個高興的!”
頓了頓,又端起茶杯大口吞咽了一口茶水後,老人砰的一下放下杯子,繼續道:“但是楊董你剛才說的算什麼?改唱腔,改台上的動作,後麵一個還好說,但是唱腔稍微改動一下,誰還承認這是昆曲?要是那些老聽戲的主顧們聽到了,不得在台底下罵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