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學生們離開之後,蘇水江這才轉向一旁的楊一:“祥宇的問題,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不過之前那個誤會,我相信他也不是有意為之。畢竟平時我對他的管教還算嚴格,非要說他是對你的朋友有什麼不好意圖,在我看來可能稍微牽強了一些。而且最後要說損失的話,也是我兒子挨了一巴掌,你的朋友好像並沒有太大問題,你認為呢?”
楊一就似笑非笑地看過去,並未發表意見,而蘇水江也不繼續說什麼了,和楊一一道並肩,看著菱湖另一邊已然傾斜的落日不發一語,似乎很有興趣來看看身邊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麼沉得住氣。
不過男生沒有和對方比較耐性的打算,繼續走了沒有多遠,就回頭對蘇水江吐出四個字:“換位思考?”
創大集團的掌控者,顯然知道男生的意思,對方是讓自己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有朋友或者女兒被人如此對待了,他自己又會是什麼樣一個反應。想了想以後,這位剛剛還靜待楊一應對之策,卻沒想到少年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居然就直擊要害,而且還是非常無解的要害,這也讓他不免搖頭苦笑起來:“和你一樣。”
同樣也是四字對答,但卻完全沒有剛剛那種,還帶了兩分長輩說叫味道的語氣,而是變成了談判桌兩邊的同等級對手。但有一點值得稱道的是,哪怕是和年紀跟自己兒子差不多的人談判,蘇水江也沒有矢口否認自己內心真是想法的意思,所作所為到算得上是比較坦白直爽。
“那就是了,哪怕先假定蘇董公子和我朋友之間隻是一場誤會,那麼作為一個弱勢方的女生而言,在遇到任何可能對自己造成不利影響,甚至是心理陰影的情況時,下意識出手保護自己,完全可以理解,隻要這些反應不是太過激,沒有對另一方造成嚴重傷害,那麼就沒有任何可指責的地方。而如果肇事方真的心懷某些不良意圖,那麼也隻能說是小懲大誡。總而言之,我對我朋友的性情人品都是有信心的,不知道蘇董對於你家公子是不是一樣有信心。”楊一淡淡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情總體而言,蘇晚在揮出那一記耳光之後,無論身心都不算是吃虧的一方。但女生有沒有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是一回事,他作為那妮子的男友,要為自己的小姑娘討個公道,也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蘇水江不言不語,似乎因為自己一番指責而有些惱火的樣子,他繼續加了一句:“還是那句話,換位思考。如果蘇董覺得我這些指責不對,那麼我有個提議,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女兒,如果沒有女兒的話,那麼鬥膽請阿姨出來代替也行,讓我不懷好意地摸一下手,然後您的女兒或者是阿姨也給我一個耳光好了。當然,我的書稿問題是另外一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本來聽到楊一問到自己有沒有女兒,蘇水江已經是忍不住有些臉色沉了下去,可聽到身邊這小子,居然還來了一句“鬥膽請阿姨出來代替”,卻不免一下氣急反笑出聲,覺得這小子還真是有膽子敢說啊,換了哪怕是廈海仰或越州的一些個官員,都未必敢在自己麵前如此扯淡。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情緒交織之下,他之前的惱意居然也消散了三分,反而對楊一冷哼道:“楊董倒是個妙人,不過我怕你見了內子以後,有你的小女朋友作為參考,是沒興趣摸我家那個黃臉婆的手嘍。這樣吧,我還是那句話,雖然站在你們的立場上,可能覺得是女生受了委屈,但站在我這個做父親的角度上來看,又未嚐不是自己兒子被人冤枉,而且還吃力不討好的挨了一個巴掌?所以兩邊各退一步,這件事就這揭過去,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蘇水江真是那種,能夠被自己兒子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給哄騙過去的人,那他也不配坐在創大的董事長位置上。正是因為對蘇祥宇性情的熟悉,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表示了各讓一步的意思,但即便是這樣,這位真正的商業大佬,也決不肯當著外人的麵,承認自己兒子是真的有不良意圖,隻會選擇現在這種近乎攪渾了水的做法。
楊一想了想,也清楚對方必然有自己的底線,如果單憑現在各執一詞的情況,是無法讓這位蘇董一退再退的。哪怕加上了被損毀的書稿,對方也能組織一個精幹的律師團來和自己無限期拖延磨蹭下去,所以對方親自出麵,而且一再表明事情到此為止的意願,差不多也隻能是這樣了。
全盤考慮完畢後,男生就點點頭,也沒直接回應蘇水江的意思,而是沉吟片刻才忽然問起了另外的問題:“不知道創大集團,現在主要涉及哪些方麵的業務?之前蘇董說想要和我們合作,又是指什麼業務?”
見楊一轉移話題,旁邊的男子自然是能夠理解他的意思,有人轉移話題,那是打著不置可否,隨時還能有反口轉圜的餘地。而有的人轉移話題,意思卻是就此揭過,以後大家權當是沒有發生就好。這其中的差異大部分人都分辨不出來,但卻不包括蘇水江這種成了精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