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兩個人還算是不太出格的質問,結果卻隻得到了鄒老人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甚至連和二人對話的興致都沒有,而是直接轉身給了楊一和羅戈一個後腦勺。這種待遇,陽一文化的兩個boss走南闖北經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卻還是尚屬第一次遇上,一時間不免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起來。畢竟徐潮幸的態度已經很好地說明,對方是有著相當地位身份的人物,和這樣的人交往的時候,擺正態度才是最好的選擇,哪怕心中是多麼不忿,但也決計不要直接流露於表情和眼神。
總而言之,就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的那種。
不過鄒老頭沒說話,可旁邊有個年紀同樣是羅戈叔伯輩的人,看上去除了精瘦幹癟一點,倒也和其他老人沒什麼兩樣的中老年男子,就站出來笑著對二人擺手:“對不住,鄒老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兩位沒有其他事情,就還是請回吧,有關貴公司定製的瓷器,我們會溝通青韻瓷廠方麵,讓他們全額退回你們的定金,絕對不會讓二位有什麼損失……”
“請問您怎麼稱呼?”對方這話一出口,不止是羅戈楊一,就連徐潮幸的臉色都隱隱有些難看起來。畢竟隻要是鄒老不發話,那麼他才是青瓷行業第一人,而且此次事件中,陽一文化本身也算是受害者一方,他們不去追究青韻瓷廠的問題也就罷了,隻要自己居中調和,讓瓷廠那邊抓緊時間把對方訂購的瓷器燒製出來,也就算是皆大歡喜。萬萬沒有道理自己一方在毫無事實依據的情況下,非但懷疑陽一文化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幕後主使,而且到頭來還一開口就打算撕毀合約。
要真是這麼做了,那簡直就是擺明不要臉,欺負人了。分明是尚未定案,而且雙方都被合同所約束的情況下,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這麼說呢?
不過他心中微惱,楊一和羅戈更是忍不住那一股火氣,那個老頭兒仗著自己在行業裏的影響力和輩分,不分青紅皂白開口就懷疑自己,倒也算了,跟一個古板的老頭子著實沒什麼好計較的。但現在蹦出來的這人又算是什麼東西?之前簽訂的合約一式兩份,陽一文化和青韻瓷廠一方一張,出了問題,大家就都按照合約規定來辦就好了,什麼叫全額退款?什麼叫絕對不會讓自己有損失?隻要瓷廠方麵不按照合同交付產品,那麼陽一文化就肯定是有損失的,時間、精力,哪一樣不是耗費掉的成本,如果真要算損失問題,那光是兩個多月的等待就無法計算了。
所以也不去看徐潮幸在旁邊連連暗示的眼神,羅戈再也忍不住直接變了臉盯過去:“既然鄒老不願意和我們這些小輩說話,但無論怎麼說還有徐會長在這裏吧?不知道您又是什麼人,可以不給徐會長的麵子,也不管我們陽一文化和青韻瓷廠之前簽訂的合同,就直接說解約的?當然,你們非要解約也行,但既然違背了法律,我們也隻好去走法律途徑了。青韻瓷廠雖然是你們青瓷行業協會直屬的廠子,但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我就不信儷水法院還真能讓我們輸掉官司不成。”
不是羅戈不懂和氣生財,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敢叫囂什麼要走法律途徑,委實是那個開口發話的老家夥,有些太不懂道理。明明雙方說好的條件,交付了定金簽署了協議,結果現在出了事情以後,直接張口就要求解決,這種態度哪有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意思,簡直是讓佛看了都有火。
聽到羅戈的質問,剛剛代替鄒老人應付二人的小老頭兒就瞥過去一眼,臉上雖然還是笑嗬嗬一派和氣的臉色,但在體會了他蠻不講理的作風以後,兩人可決不會把他這種表情,當作是好說話的近義詞,而是神色算不上友好地皺眉盯過去。
果然,對方在微微搖頭一笑後,倒也沒有因為羅戈的不虞目光有什麼反應,依舊很是好說話的樣子:“免貴姓盧,龍泉青瓷行業協會副會長。雖然我的確比不上徐會長名頭大,但好歹也是個行業副會長,怎麼現在聽這位老板如此一說,似乎我們徐會長是在行業協會裏麵搞一言堂,不讓別人發表意見了?的確,之前和貴公司的談判,一直都是徐會長在過問,但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這些副會長就不能也來關心一下?至於二位說的合同問題,總不能搞強買強賣吧?現在我們直接說清楚,是青韻瓷廠那邊燒製出來的東西,沒辦法滿足兩位的要求,所以把訂單退回去,這樣也不行?總不能說我們生產不出來二位要的東西,兩位還非要強買強賣吧?”
法盲一個。
羅戈是怎麼想的,楊一不知道,但他此時此刻對這位盧副會長的感觀,就隻剩下這一個印象了。如果是第一次合同尚未簽訂之前,那麼說什麼青韻瓷廠燒製出來的瓷器,沒辦法達到了陽一文化的需求,勉強還算能說得通,但現在合同已經簽訂,而且第一次的瓷器樣品都經過了不少行業內人士的過目認可,現在還要用這些話做理由,那就太不把國內的法律當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