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倒好,陽一出版裏麵已經有專門的圖書策劃小組,在針對新版的《文化苦旅》開始了封麵設計,還有宣傳方案的製定,那邊身為作者卻一句話說是有其他意外情況發生,這種結果哪怕是趙書仁,也覺得有些難以接受起來。

因而在電話裏麵,趙書仁難得語氣正式了一回,而不是平常那種和熟識的作家作者們打交道的熱情語氣:“這個,餘先生,你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我們先不說你之前已經答應了我們,是因為相信你的為人還有口碑,相信一個知名作家的風骨,所以才連書麵的協議都沒有簽訂,而是給了你最大的自由空間。但現在看來,怎麼好像我們這種優渥的待遇,還錯了不成?說好的事情都沒有辦法兌現,您的這種行為我很不理解。”

餘秋宇就知道自己雖然照顧了到了人情,但卻壞了規矩,至少在別人眼中,自己是逃不掉一個“言而無信”的標簽,所以態度也放的十分低下:“趙老,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不對,無論你怎麼看我,怎麼批評我,我都虛心接受,而且要在這裏給您,還有陽一出版,都誠懇的道歉。不過有些事情,您自己也是一個出版機構的總編,所以很清楚我們這種人碰上一些必須要還掉的人情時,是怎麼都逃不掉的。所以您看,無論怎麼說還是請您務必要理解我的難處好不好,如果下麵一部作品你們還願意和我合作,不去計較我的這種毀約行為,那麼辦稅稅率上,還有一係列的合作條件,就可以在之前談好的基礎上,降低幾個百分點,都是可以的……”

餘秋宇都說到了人情上麵,趙書仁就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因為他自己也清楚對方並非僅僅隻是拿出一個借口的托詞,文學界裏麵,隻要是稍微有了點兒名氣的人物,幾乎都不可避免地會遇上這種情況,有道是人情難還,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了。而碰到了這種情況以後,就算是自己,也沒辦法針對對方去指責太多。

因為在陽一出版還是思悅文化的時候,他身為思悅文化的主編,也少不了會碰上這種情況,真真切切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歎了一口氣,趙書仁的口吻就緩和下來:“可就算是餘教授你有自己的難處,但也不能破壞了我們陽一出版的半年計劃啊,我之前可以和你說過的吧?這一次要求把《文化苦旅》的再版權拿下來,是我們楊董的意思,而按照之前的計劃,我們是要推出一個傳統文學出版文集的大動作,你的那本《文化苦旅》,可是當作主打作品來進行宣傳的……”

電話另外一頭,餘秋宇之前也並不清楚這個事情,隻知道對方在談判中很有誠意,是的的確確希望能夠拿到自己這部作品的再版權,是以聽說了陽一出版有個大動作,而且自己的作品還是主打推薦圖書的時候,就不免也怔了一下,心中升起一些複雜的情緒,其中最多的自然是有些懊惱,但距離後悔到還是有那麼一段距離。

因為他是看在人情麵子上,才答應了越麓文化,而非是什麼目光短淺出於經濟利益上的考量。可即便是這樣,在聽到“大動作”、“大力推廣”的說法以後,餘秋宇也是不免有些微微的遺憾,因為陽一出版在圖書運作方麵的能力,圈內人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說他們對於如何經營一部圖書作品都不清楚的話,那麼華夏國內,也就沒有哪個出版社,敢拍著自己的胸口,說是有這種能力了。

“聽趙老您這麼一說,我都快要忍不住後悔了。”餘秋宇就在電話裏麵忍不住一笑,然後自嘲的口氣搖頭道:“但現在我都已經和越麓文化簽訂了協議,想要改口也不行嘍,就當是對我答應的事情沒能做到的一個懲罰吧。如果還有合作的機會,那麼我一定會表現出自己最大的誠意,至於這一次,還請趙老你多多包涵,另外請您向貴公司的楊董轉達一下我的歉意,要是有機會,我也很希望能夠好他以文會友,神交已久的天才作家一直沒有機會見個麵,實在是非常遺憾啊。”

知道事已至此,無論說什麼也沒辦法改變既定事實,趙書仁就不免意興闌珊地點點頭:“沒問題,這個問候倒是完全可以幫你轉達到我們楊董哪裏,要是沒有其他問題,那就先到這裏了?”

放下電話,陽一出版的總編輯就第一時間給楊一打過去電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明了情況。在他的預想中,被人這麼放了鴿子,無論他的心性多麼成熟,不高興是肯定的,說不定還會因為對方的毀約行為破壞了整個安排,而一怒之下發些火氣出來。畢竟要說到年紀,那個小董事長也才高中畢業生而已,未必能和那些有了幾十年人生經曆的成年人一樣,很好的做到製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