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對於很多人來說,幾乎就是青春,陽光,白衣飄飄,或者熱血激昂的代名詞,因為人類的固性,或許在這一方小天地中的年輕人們,彼此也會有些小小的矛盾,不過多半都是能夠一笑而過的。青草地,綠蔭路,春花秋實的美好時光,總能讓人更快地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一些文學作品裏麵,每每因為情節考慮而刻意去醜化人性,編織出所謂學生會會長多麼腹黑,年長的師兄師姐們多麼老成事故的故事,其實並不多見。
然而也隻是並不多見,並不能就一口咬定,這種事情決計不曾有過。至少薑喃現在麵對的這位學姐,因為自身家庭的一些情況,所以一直以來對女生就不太看得上眼。
不是覺得這妮子生的太好,引發了諸多師兄師弟的目光追逐,所以大吃幹醋,而是因為自己家中某位長輩,正好就是薑喃祖父在世時,對立派係中被後者打壓過的人。本來這些事情,家裏的大人也不可能特意和自家晚輩說起,可薑喃在入學時迎新晚會的表現實在太過突出,而後半年的學習生涯中,績效評分也是讓人驚歎的超人一籌,以至於還是大一新生,“薑喃”這個名字,就進入到了光華管理學院校友會組織“光華P&I”的視線中,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就流傳到了這女子的長輩耳朵裏麵,隨後所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必多說了。
不過就算知道了薑喃的祖父,就是跟自己家過不去的人,但因為薑家老太之前職務的緊要性,所以這個女生倒是很好克製了自己的感情,沒有在明麵上過多針對薑喃什麼,哪怕平時在係學生會正麵遇上,心中的那份厭惡,卻是絲毫不露的。
但這些壓抑和克製,在女生聽聞薑家老太的調職任命後,卻一朝間爆發出來,就她個人而言,不用繼續苦苦在對頭家的子女麵前,裝出一副和藹大姐姐的模樣,那是怎樣一種快意嗬?她根本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薑喃有沒有因為家中的這個變故,而變得消沉或者是深受打擊。這一次係裏讓學生會安排組織博學班校友聚會,她自然將之視為了“複仇”的大好時機,又怎麼可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所以當聽到薑喃表示,並不在乎能否獲得參加這個活動的資格時,她的情緒又是一陣激湧,暗忖你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給誰看呢?果然和你老不死的祖輩們一樣,就是會裝樣子。
而薑喃越是不為所動,似乎一點也沒有沮喪或者不忿,這女生就越是想要去針對她,因而腦海中心思電轉之際,瞬間想到了一個好好“羞辱”對方一番的招數——讓薑喃充當會議上的服務員。
其實光華管理學院方麵,對於參加這個活動的本科生院學生,有著兩個安排,第一就是會議上的誌願者服務員,這個安排勤工儉學的味道多一些,算是對一部分家境一般學生的照顧;另外才是擇優選出幾個優秀學生代表,和博學班上那些已經功成名就的商界精英,進行“請教——指導”性質的交流,雖然本身並不存在偏見,但因為兩者性質的截然不同,所以在學生眼中,兩個安排還是有著高下之分的。
本來薑喃之前的安排,就是代表光華管理學院的新生,在活動開幕式上發言致詞,不過她的那個“仇家學姐”,卻輕飄飄一句話讓她去當服務生,其中折辱的意味,就算是旁邊兩個跟過來的係學生會成員,也覺得有些不妥了。
“吳佩,這樣子安排不太好吧,之前薑喃的新生代表發言,是侯導定下來的,怎麼現在又讓她去負責服務事務?”旁邊的男生同為係學生會一個副部長,也是光華學院校友會的成員,看到兩個女人之間起了火花,心下也忍不住詫異起來,暗忖吳佩為人雖然傲了點,不是說非常好相處,但對於優秀的女生,卻都是另眼相看的,在“光華P&I”裏麵,也從來都以“女權主義者”的麵目出現,可今天怎麼就和那位小師妹杠上了呢?
可是這個男生的質疑,顯然引發了吳佩更多蓄積已久的怒火,直接毫不客氣地掉頭看過去:“怎麼,有疑問就去問黃書記啊,你問我有什麼用?”
係團高官黃鞠還不是和你家長輩一個鼻孔出氣,關係好得很,這事情校友會裏麵誰不知道?我去問,那不是自己找死麼?男生幹笑了兩聲,在維護師妹和明哲保身之中權衡了一番後,就訕訕著不說話了。
薑喃看到對方的這幅模樣,雖然不清楚對方找上自己泄火的由頭,但卻也不會任由對方蹬鼻子上臉,不等對方再度開口,就搖搖頭也收起了慣常的溫婉表情:“不好意思,我那幾天正好是特殊時期,不太方便活動,學姐你還是再找找別人吧。”
和以前一樣,薑喃進入京大以後,對外也都是那副恬淡的性子,不是對人性極為敏感的人,幾乎覺察不到女生隱藏在表麵溫和下的不羈和叛逆。而那個吳佩現在的舉動,顯然激發了她不再勉強自己偽裝下去的決心。
“這是係學生會的安排,你要是不願意參加,那我也隻能把情況如實上報了……不過我可是聽說,這個活動的表現,最後是要被記入本學年社會實踐學分績點的,而且權重係數可是跟必修課一樣。不過薑學妹的文化課成績一向都很好,一門社會實踐也拖累不了什麼。”吳佩看向女生已經轉過去的背影,笑嗬嗬地吐出了蛇信子。